北齐则不同,男尊女卑礼教森严,太子妃眼下虽说上无公婆看管,但新婚翌日,按宫规要有尚仪嬷嬷验喜帕,梅染绝不容有失。秦昶不紧不慢道:“知道你累,待会儿开宴了就回去歇着,这边儿有我呢,你不必操心……”接见结束后,便是大开宫宴犒赏群臣,他这个太子自然要留下。虞莜嗯了一声,心说我才不操心。便见他头微微偏过来些,气息拂在她耳畔,意味深长:“休息好,晚上等着我……”这人……大庭广众跟她说这些,偏偏面上还装得一本正经。群臣叩拜这等场面,前世在虞莜来说并不陌生,但此刻身边有这么个——披着人皮的狼崽子,被他那些不合时宜的言行,搞得她燥热难耐,一刻都待不下去。好容易挨到典礼结束,太子妃即刻匆匆离去,回到含章殿卸下周身行头,内里已闷出一身细汗。沐浴更衣出来,一桌丰盛席面已经摆好,竹青笑着拍手,“我倒是头一回见识,新娘子成亲不用挨饿,这是好事儿。”虞莜也觉不错,“吃完饭还能歇晌。”随后记起秦昶叫她休息好晚上等着他,颊畔不觉腾上红云。夜幕降临,整座武昭宫张灯结彩,前殿不时传来丝竹弦响,欢声动天。含章殿内,虞莜休憩过后精神饱满,重换了一身龙凤喜服,轻饰妆容,顶着盖头端坐在洒满花生、桂圆、莲子的喜榻上。梅染的主张,南方该有的习俗也不能落,新婚夜挑盖头、夫妇对饮合卺酒这些流程,只待太子过来还是要完成的。外头侍女们一阵欢呼:“太子殿下过来了。”就见秦昶脚步趔趄撞进门来,一身酒气满脸通红,双眼半睁半阖,抓瞎似的口中咕哝,“媳妇儿、我媳妇儿呢?”虞莜听见动静,自行掀了喜帕,瞧见人醉成这样儿,手一伸摸到边上的玉如意,抄在手里严阵以待。说好让她等,自己倒酩酊大醉,他若敢上前孟浪,定要一记敲醒他。打架“嬿嬿的汗是香的。”梅染命人端来醒酒汤,半喂半灌着让太子喝了,之后便和竹青合力架着人,扶到榻上去躺着。虞莜抱臂旁观,“姑姑何必把人弄进来,醉成这样,让他今晚去明神殿睡吧。”白南在门外探头探脑,太子妃寝室他不得随意出入,心下叫苦,太子轻易从不贪杯,今日群臣连番劝酒,也是他太高兴,竟就喝多了。梅染瞥一眼榻上不醒人事的太子爷,好在不曾呕吐,心头也不是一点抱怨没有。她心疼公主,却又百般无奈,只得宽慰:“公主别这样,毕竟是新婚夜,夫妻分房不吉利,再说叫外人知晓,到底于您面上无光,不如就……委屈一夜吧。”她现在是嫁到别国,今日婚典北齐诸臣可说是给足面子,新婚夜却将太子赶出来,好说不好听。虞莜这么一想,反倒喜笑开颜,“一点都不委屈。”不就是同榻而眠嘛,不必与他做避火图上的那些事,她只管踏实睡。一时众人都退出去,殿里依旧灯火通明,龙凤喜烛是要亮一夜的。虞莜卸去钗环的一头青丝松松挽着,身上是一套专为新婚夜准备的大红寝衣,趿着软鞋步履轻快,走到拔步床前。这会儿她已完全忽略了正在床上挺尸的那位,只觉独处洞房倍感轻松。帷幔一层层隔着,榻间光线倒不刺眼,她调暗床头的两盏小灯,轻手轻脚从秦昶身上跨过去,翻到里侧,像条鱼儿般,敏捷滑进自己的被褥。这张床她已睡了半个来月,眼下外侧多了个人,就又有点不适应。不过秦昶酒品不错,喝醉了只管倒头睡,挺让人省心,除了——这人没洗澡,再添一身酒气,虞莜满心嫌弃,尽量往里躺,跟他中间隔开老大一块空地。睡到下半夜,虞莜迷糊间只觉后背热得慌,沉沉的胳膊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一只手探在腰间,正解她衣裳。酒醒了?虞莜一个激灵睁开眼,连忙按住他的手,“你、干嘛?”身后的男人把她翻过来,琥珀色的眸深沉幽邃,眼尾一丝酒意未散的残红,挟着强烈的侵略意味,“说好了等我的。”声音听着很清醒,确实是酒醒了,虞莜忍不住反问,“是我没等你吗?”“是是,都是我不好,让你久等……”秦昶搂住她,侧身压上来,打算身体力行,“一定好好补偿你。”“压着我头发了。”虞莜轻嘶,用力打了他一下。自那日看过避火图,秦昶这些天满脑子旖旎,心心念念想和她“打架”,前几日的亲亲抱抱非但不能缓解,那股子欲念反而愈加深重。幸亏今晚酒醒得早,值此良宵美景,他倒头睡一宿,必会成为毕生之憾。真要说和他打架,虞莜这点子力气根本不够看,很快,两只手就被他单掌一扣,固定在头顶上方。抬腿要踹,却被他握住脚踝,抬起架上肩头。秦昶伏身压上,噙住那双软唇尽情品尝。虞莜手脚使不上力,腰肢瘫软,只能任由着他颠来倒去。图册上的姿势在脑海一一掠过,她甚至还能分出些心神稍作对比,双手艰难攀上他铁一样的臂膊,被欺负得呜咽不止时,糯牙重重咬住他肩头。虞莜上气不接下气,泪水与汗液交织,她怎么就会认为他让人省心呢?这人素日就爱折腾,床榻间折腾起她来,更像匹没拴笼头的野马。直到窗外天光渐明,龙凤喜烛烧得只剩蜡油,柔软无力,滴滴淌落。虞莜腰都快被折断了,此时像只慵懒的猫儿,软绵绵趴在他身上,杏眸半阖,眼尾浸着濡润水泽。男人余兴未消,指掌寸寸丈量专属他一人的领地,尤其对那截细腰爱不释手,盈如嫩柳不堪一握,久久把玩。也带着她的手在他身上游走,强健的胸膛坚硬如铁,滚烫地熨着她的指尖。虞莜被动抚摸他的身体,带着几分好奇探究,并无多少羞赧。两世为人,她心性成熟,夫妻间男欢女爱乃人伦纲常,初尝床笫之欢,始知其中滋味妙不可言。前世她未曾历过□□,年纪渐长后,亦有人提议她纳几个入幕之宾,当时被她毫不犹豫回绝,此时想来,方知错失了许多快乐。回过些许力气,虞莜耸了耸鼻子,继而悚然抬头,“你刚才没沐浴?”秦昶屈着一臂枕在脑后,低头嗅到浓烈的汗味,露出个讨赏的笑,“刚才我够卖力吧?出这么些汗,当然是完事了再洗。”他一身大汗淋漓,把头埋在她同样被细汗打湿的颈间,深深嗅了一口,“嬿嬿的汗是香的。”虞莜拿胳膊肘撑住他心口,挣扎着远离,“你臭死了。”帐子里何止汗臭,还有酒臭,以及……弥漫着那种难以言喻的味道,熏得虞莜发晕,从他身上翻下来,果断踹他下床,嫌弃道:“你竟然不洗澡就跟我……”小磨人精翻脸不认人,秦昶错愕,一把抄住那只白嫩嫩的小脚丫,“用完我就嫌弃是吧?”说着翻身又压上来。虞莜情急之下,不知哪里生出的一股力气,手脚并用噌噌噌爬到榻尾。白花花的一身细皮嫩肉倏忽暴露在前,秦昶眸子一暗,一个恶虎扑食追上来。“你敢!”虞莜抓起锦褥掩在胸前,一手指着他,神情凛烈间带着要去赴死的坚决,“你敢过来,我以后再也不理你。”秦昶紧急刹停,半跪在榻上,也拿褥子遮住要害,露出线条完美的精壮上身,审时度势一番,在她嫌弃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洗,我洗还不行吗?”语气挟着两分颓丧,反咬一口,“你刚才也出汗了,我都不嫌弃你。”“歪曲事实,我说的是你上床前不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