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丹枫淡淡一笑,道:“那时候,你正在跟一个老人下棋,地点就在土地庙的门外,对不?”
“对!对!”方孟海拍了拍脑袋,说道:“原来你在那时候已经知道我在长安了!”
楼丹枫笑了笑,道:“本来,我是认不出你的,但和你对弈的老人,却忽然说了-声,‘方孟海,这一局你又输掉啦!’所以我加以细心留意,哈,这才终于认出真的是你。”
方孟海苦笑了一下,道:“和我下棋的是钱公公,他棋艺很高,我不是他的对手。”
楼丹枫道:“输赢是不打紧的,只要你肯苦练,总有一天可以反败为胜!”
方孟海摇摇头,道:“下棋这种事,对我来说是半点也不重要的,输了就是输了,我绝不想刻意加以苦练,来求取反败为胜的战果。”
楼丹枫想了想,点头道:“海哥哥,你说得很对,而且输给‘九省棋侠’钱有多,也不能算是什么耻辱。”
方孟海吃了一惊,讶然道:“什么?那钱公公就是‘九省棋侠’?”
楼丹枫掩嘴一笑道:“你不知道吗?”
方孟海拍了拍额角,苦笑道:“我若知道他老人家就是鼎鼎大名的棋侠,就不敢在他面首班门弄斧了。”
楼丹枫悠然一笑,道:“我倒想知道,你怎会跟棋侠下棋的?”
方孟海叹了口气,道:“那都是我贪心之过。”
“贪心?”楼丹枫一楞,“你从前似乎并不是个贪心的人。”
方孟海又苦笑了一下,道:“连出家人都很难戒除贪念,我这个凡夫俗子又怎会完全没有半点贪心之想?”
楼丹枫沉吟片刻,点点头道:“不错,我也是很贪心的。”
方孟海奇道:“你贪什么?”
“贪吃。”楼丹枫眼珠子骨碌地一转,过了半晌接着又道:“还有贪睡。”
方孟海听得为之哑然失笑。
“不许你笑我!”楼丹枫立刻鼓起了香腮道:“你再笑,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方孟海忙道:“不笑!不笑!”
楼丹枫凝视着他,道:“你跟钱棋侠对弈,又和贪心有什么关系?”
方孟海说道:“因为我看上了一把短剑。”
“一把短剑?”楼丹枫也是奇怪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孟海道:“钱公公有一把好剑,长仅尺许,但却锋利无匹,我很喜欢,于是便向钱公公直说了出来。”
楼丹枫道:“钱公公怎么说?”
方孟海道:“他对我说:‘这短剑是不能卖的,但却可以送。’我听了不禁大是泄气,心想:‘就算送也绝不会送给我。’但钱公公接着又道:‘你我只是初次相识,老夫自无双手把短剑奉送之理。’我道:‘无功不受禄,即使公公肯送给晚辈,晚辈也不能接受。’”
楼丹枫点点头,道:“你说得对!”
方孟海道:“钱公公看见我面露失望之色,便道:‘送虽不可,输却无妨。’我不懂他的真正意思,便追问下去,钱公公笑道:‘你要这把短剑,大可以跟老夫下棋,只要你能胜我一局,老夫就认输,让你成为这把短剑的新主人。’我听见了很是高兴,道:‘但我若输了又怎样?’钱公公道:‘每局棋五两,你说怎样?’那时候我身上有一百二十两银子,除非一口气输二十四局,否则只要有其中一局杀败对方,那么他这把短剑就是我的了。”
楼丹枫冷冷一笑,道:“这倒是便宜得很。”
方孟海脸上一红,谁知楼丹枫接着说道:“大占便宜的人并不是你,而是钱棋侠!”
方孟海一呆,半晌才道:“他那一把短剑,绝不止值五两,甚至绝不止值一百二十两!”
楼丹枫冷哼着说道:“就算那一把短剑值十万两,他这样跟你赌,还是大占便宜的,因为你根本就没法子可以羸他任何一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