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没有去管外界之事,一心潜修,恢复实力,兼教授宫人。
腊月某夜,下起了大雪。
次日清晨,大雪停时,骊山上下,行宫内外,已是一片银妆素裹。
慕容复一早起来,踏着积雪覆盖的小径,正要去林间练功,一个宫女快步行来,盈盈一礼,说道:
“仙尊,大雪之后,独孤阀的尤老夫人恐怕会来。”
“哦?”
慕容复看向这宫女。
这宫女名叫裴果儿,二十五岁,其祖父据说出身河东裴氏,但多年前就已自立门户。
裴果儿十四岁时选秀入宫,十六岁被打发来骊山行宫,十一年来,莫说当今皇帝,连先帝都不曾见过一面,白白虚渡了十一年光阴。
她也是温泉行宫之中最年轻的宫人,聪敏机灵,做事干练,功夫也练得不错,短短四个多月,已经小有所成,徒手摞倒两三条大汉不成问题。
“独孤阀尤老夫人,是那位独孤阀第一高手尤楚红吧?”
裴果儿道:“正是。尤老夫人有哮喘之疾,每年冬天都会频繁发作,化雪之时尤甚。因此每到冬天下雪最冷之时,都会来骊山行宫休养一阵。”
骊山行宫虽是皇室行宫,但独孤阀乃是四大门阀之一。
而这年代的门阀势力,集经济、政治、军事力量于一身,便是皇帝也得礼让三分。
更何况,杨广生母独孤皇后,便是出身独孤阀。
既是顶级门阀,又是皇亲国戚,独孤阀自然可以随意受用这骊山温泉。
慕容复问道:“尤老夫人往年都在哪个汤池宫室疗养?”
裴果儿道:“海棠宫。”
顿了顿,又道:
“尤老夫人很是大方,每年都会打赏不少。我们能撑到现在,也是多亏了尤老夫人历年赏赐。”
慕容复微一颔首,道:“既如此,你们往年如何接待,今年一切照旧便是。”
裴果儿行礼应喏,自去忙活去了。
下午。
慕容复来到一座高楼之上,凭栏而立,遥望行宫正门方向。
就见一列车队,正在宫人相迎下,缓缓驶入行宫之中。
一个锦衣华服、神采飞扬的少年,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开道。
少年身后,跟着一辆奢华马车。马车之后,还跟着三辆车厢宽大的货运马车。又有十多个负刀挟弓的劲装男女,随侍在车队两侧。
队伍人数并不算太多。
尤老太太本身乃是独孤阀第一高手,宗师级人物,安全方面不需要他人保障。那些随行的男女武士,也就只是撑个排场,护翼外围,免得闲人打扰冲撞而已。
以尤楚红的武功修为,被人凝目窥视所乘马车,即使有车厢阻隔,又相距甚远,也早该生出感应。
但她偏偏就对慕容复的远望毫无反应。
慕容复的心灵修为,足以遮蔽自身气机。不要说隔空远望,就算近在眼前,他也可以令自身气机毫不外露,令人无从捕捉。
这对大唐世界的高手,无疑是一种降维打击。
大唐世界的高手,因着精神强大,灵觉敏锐,往往信任灵觉更甚双眼。
一旦无法捕捉对手气机,就算眼睛能看到对手的存在,也会像正常人突然失明一样,不知所措,难受之极。
正默默观察时,那奢华马车的一侧窗帘忽地掀开,探出一张小脸。
那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年纪虽小,但肌肤雪白透嫩,五官精致俏美,已有几分绝色之姿。
小姑娘四面张望一番,忽地向着慕容复所在的高楼望来。
两人视线一对,小姑娘顿时诧异地瞪大了双眼。
显然没有想到,这清冷空寂的骊山行宫之中,居然还有他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