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当即点头答应,随后在皇帝的示意下告退了。
太医院正诊脉完毕,刚想给已站在身侧的高纬行礼,就直接被她拉起,并听皇帝急急问道:“皇后怎么样了?”
“陛下请放心,娘娘只是急火攻心,加上最近休息不够,才导致的昏迷,休息几个时辰再服用几日汤药就行了。”“你下去开方子吧。”“遵旨。”
高纬坐到床榻旁,蹙眉看着陈涴消瘦良多的脸,抚摸着她两颊微微隆起的颧骨,眼皮也不抬问道:“皇后怎么会突然发狂的?”
立在床侧的思琦,抿着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直到皇帝抬起头,眼神冷峻盯着自己,心中一颤,才慢慢说道:“娘娘听到秦国夫人去世的消息当即昏了过去,醒来没多久,宫外的北平郡公就送来一封帛书,娘娘看后,先是沉默不语,随后无故大笑,最后便是拔剑与我们对峙。”
“帛书呢?”思琦立刻将袖袋中的锦盒交给高纬,高纬打开锦盒,拿出黄绢帛书,大致一观,大怒道:“这陈叔宝是找死!”
吩咐了思琦好好照顾陈涴,一有情况马上汇报自己后,立刻大步离开了含明殿,并命人去宣陈叔宝,她倒要看看陈叔宝到底是哪来的狗胆居然敢如此对待自己的陈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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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纬在宣政殿里等了一会儿,陈叔宝就来了,看着他肥胖的身子几乎扑在地上给自己行礼时,高纬心头冷笑:真是活像一条狗,奴才样跟和士开那胡奴真是相似。
陈叔宝跪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皇帝平身的命令,偏偏今日宣政殿无缘无故没了地毯,膝盖一直磕在冷硬的地砖上,让素来锦衣玉食的陈叔宝十分难熬。
万幸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之前,皇帝开恩似的说了句平身,陈叔宝立马扶着地砖,将自己肥硕的身子撑起。
高纬一边站起身,一边貌似随意问道:“北平公入齐这些年,日子过的可还算安适?”
陈叔宝悄悄盯着走向自己的小皇帝,谄媚说道:“劳陛下惦念,臣这些年过得很是不错,不过这一切都是因有陛下的大恩大德才得来的。”
“可你以前是陈国的皇帝,用度怕是不会比朕差,而如今却只是个二等郡公,难道不会感到不快活?毕竟朕小你十余岁,却端坐皇位,想是谁也会不甘心吧。”走过陈叔宝身旁,高纬用余光观察着他的神色。
陈叔宝脸色一变,立刻说道:“陛下,臣绝无此类想法,臣为亡国之君,性命无忧已属天恩,更何况宫中有右皇后在,臣感恩陛下还来不及,又岂敢有不臣之心!”
“呵呵,是啊,正是因为有右皇后在深宫中,你们才敢如此不顾法典。”高纬轻轻笑道,那笑声让陈叔宝不寒而栗,脸色微微变白。
高纬慢慢绕着陈叔宝转圈,慢慢说道:“要不是有涴儿在宫中,你当那些朝臣还会争着如此阿谀谄媚于你,你还能如此安逸无忧?”
乜了一眼陈叔宝,语气转冷:“陈叔宝你最好给朕记清楚了,你们陈氏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右皇后赐给你们的,你们对她应该是感恩戴德,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的狼心狗肺写信质问!”
高纬说罢,将袖袋中的帛书狠狠扔到陈叔宝的脸上,咬牙切齿:“狗才!你看到陈叔敖兄弟得了清要爵位,心中不服,何不与朕理论?你居然敢写信质问涴儿,还公然要官!把涴儿气得活生生性情大变,差点出事!”
看着陈叔宝的脸,高纬越看越光火,转身抽出墙壁悬挂的宝剑,剑刃指着吓在原地,不敢动弹的陈叔宝喝道:“你如此害朕的皇后,朕今日岂能饶你!”
陈叔宝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进的剑刃,出于自保的心态,跪下大喊道:“陛下饶命!这帛书不是臣的本意,是有人指使臣写的!”
剑刃闻言停住,接着剑刃便停在里自己脖子一寸之外的地方,头上随即传来皇帝的喝问声:“那个人是谁?!”
陈叔宝这时却迟疑了,低首就是不说话,对近在咫尺的剑刃置若罔闻。
微微眯眼,将剑刃直接贴着陈叔宝的脖子,再一次问道:“那个人是谁?!”
清晰感受到冰凉,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自己脖子被划破的情景,陈叔宝知道皇帝不是开玩笑,大叫道:“是陈浠!是她让我写的!不关我的事!”
“陈浠?”高纬蹙眉:“那是何人?朕怎么没听过。”
“陈浠是臣的十三妹,也就是现在司徒左长史张衡的夫人。”陈叔宝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当年和亲的人选有两个,一个是右皇后,一个便是她。”
盯着陈叔宝好一会儿,见他还是惊魂未定的模样,想来应该是实话。
放下了剑,冷声说道:“虽然不是你主动的,但你也是写了,还是要罚。即日起,你降为长城县伯,罚俸三年,县伯食邑减半。”
还没等陈叔宝反应过来,就听高纬继续说道:“你最好给朕记住了,以后不准在用这种手段迫使右皇后为你们谋利,不然。。。”
面前寒光一闪,随即头上一轻,断发慢慢掉落衣衫上,“咚”身边出现一声闷响,转头一看,玛瑙束发冠已经躺在地上,冠中夹杂着少量断发。
“若是再犯,下次在这地上便是你的脑袋!”高纬带着冷笑的声音传进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