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半天,李红竹突然想起奕子强来,便问道:&ldo;姐姐,那子强哥怎么办哪?他可是真心实意爱着你的呀,到现在他也痴心不改。&rdo;
&ldo;我已完全没有资格去爱奕子强了,我已向他做了交代。&rdo;胡建兰流着眼泪说,&ldo;我只求妹妹一件事儿,你也帮我做做工作,叫你子强哥彻底忘掉我吧。奕子强是个十分优秀的男人,他应当娶一个好姑娘做妻子。别说我现在还不能脱离苦海,就是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也不会嫁给他,我若嫁了他,就等于毁了他一辈子。所以你若是能够见着他,千万千万劝劝他,叫他权当我死了吧!&rdo;
&ldo;这做不到。&rdo;李红竹轻轻摇了摇头,说了这句含意模糊的话。她见胡建兰眼神发愣,又接着说下去,&ldo;子强哥是不会轻易忘掉你的,他知道了你的处境以后,痛不欲生。他还说,你在这行呆上一天,他的心就一天滴血不止。&rdo;
&ldo;时间能够叫人忘掉一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渐渐忘掉我的。因为我实在不值得他爱了,他所钟爱的胡建兰已经死了,已经变成鬼了。&rdo;胡建兰无限哀伤、无限愧疚地说。
&ldo;我相信子强哥不会忘掉你的。&rdo;李红竹说,&ldo;我甚至担心为了你他可能要出事。近些日子,我没少给他打电话。打手机,手机里说他已停机;打他办公室电话,接电话的人说他到外地学习去了,短期内回不来。&rdo;
&ldo;如果他要真的为我出了事儿,我就是最大的罪人了,就是下辈子为他做一辈子牛马,也无法报答他对我的深情了。&rdo;胡建兰哭得愈发伤心了。
李红竹见胡建兰身体不好,又不断地伤心流泪,怕呆的时间长了,过分刺激她的情绪,对她养病不利,就对胡建兰说:&ldo;姐姐,我还有点别的事儿,我现在就得回去。&rdo;说着站起身来,紧紧拥抱着胡建兰,无限关切地说,&ldo;姐姐,你就多加保重吧,听说夜总会那边什么狗男人都有,有心理变态的,有性格暴烈的,有患有脏病的,还有的专门以祸害女人为乐趣的,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千万!我走了。&rdo;李红竹本是一个坚强的姑娘,平素很少落泪,可是今晚她的泪水,犹如挡不住的泉水,直往外涌。她带着满脸泪痕,咬紧牙关一狠心转身离开了胡建兰,噔噔噔地跑下楼去,头也不回一下。
李红竹刚刚下楼,胡建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打开手机一听,是皮妈咪的声音。皮妈咪告诉她,贾老板安排她今晚要接待一个重要客人,叫她马上过来。胡建兰身上正发着高烧,浑身所有的关节都疼,在这种情况下,她怎能去接待客人?特别是她听说今晚的客人是贾老板安排的什么人,心里先自产生了反感。经验告诉她,贾老板安排的客人,多半是有权有势的官员,她无非是要用那些漂亮姑娘做交易,去讨那些官员的欢欣,换取更多的私利。但这是她的心里话,无法对别人诉说。她只好乞求皮妈咪说,自己今晚高烧烧得厉害,无法接待客人,请皮妈咪可怜可怜。皮妈咪却说,今晚是贾老板点名要你来的,我也不敢违拗,你要不想去,你自己跟贾老板说去,说完啪的一声撂下电话。胡建兰只好自认命苦,&ldo;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rdo;,她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就来到了夜总会。按照贾老板的吩咐,皮妈咪直接将胡建兰送到辅楼的301房间。打开门一看,屋里正坐着一个男人在看电视。皮妈咪媚笑着对那人说:&ldo;计处长,这就是蝴蝶兰姑娘,按照贾老板的吩咐,我把她给您送过来了。&rdo;那人站起身来,盯了胡建兰几眼,&ldo;啊啊&rdo;了两声表示收到了。皮妈咪知道胡建兰的脾气,怕她不知眉眼高低惹出麻烦,因对胡建兰强调说:&ldo;这是管咱们夜总会的市文化局的计大处长,可有权了,你要用心侍候。若是计处长没有别的事儿我就走了。&rdo;她见&ldo;计大处长&rdo;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别的什么事儿了,她就知趣地转身走了,并随手将门关好。
这&ldo;计大处长&rdo;,就是数月前到陆方尧家里买官的那位计涪。说来这金钱也真好使,这计涪到底把官帽买到了头上。陆方尧收下计涪的十万贿金之后,第二天就给华秉直打电话,希望他能在文化市场稽查支队帮助计涪安排个领导职务。他见华秉直不仅不积极,还说了计涪一堆缺点,生怕建议落空,便又直接给文化局的几位副局长挨个打电话,叫他们&ldo;做华秉直的工作&rdo;(实际是施加压力)。几位副局长在华秉直面前特别强调,文化部门比较困难,陆市长直接管钱,如果得罪了陆市长,将来文化局要个钱、要个项目什么的,必然增加阻力和困难,我们不能因小失大。就这样,华秉直很不心甘情愿地同意给计涪安排个副支队长的职务。谁知这计涪不仅一向盲目狂傲,而且善于自我吹嘘。就在他当上副支队长的第二天,他就跑到贾兰姿那里,告诉贾兰姿他已当上了文化市场稽查支队的领导了,&ldo;是个处级干部&rdo;。其实这松江市的文化市场稽查支队只是个副处级单位,这副支队长也只是个正科级干部。对此,贾兰姿是心知肚明的。别看贾兰姿文化素养不高,掌握的知识甚少,她对什么单位是什么级别,什么人是属于哪一级的&ldo;长&rdo;,却从来没有糊涂过。她是个见缝就钻的人,她早就想找文化部门的有关人员给她减减文化市场管理费,怎奈没有找到缺口,这回计涪当了领导,她感觉机会来了。所以当计涪告知她自己已是支队领导并且是个&ldo;处级干部&rdo;的时候,她也就装着糊涂对计涪一口一个&ldo;计处长&rdo;地叫着,尽量讨计涪的喜欢,以求达到给自己减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