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搁着下巴在膝盖上,抱着自己,这样觉得暖和一些。
男人伸手,抚了抚小女孩的头发,本以为她会害怕,可是她一动不动。
“我曾经也想父亲这样摸摸头,夸一夸我,我努力的练字,写得康康正正,就想着得到他的赞扬,然而没有。”
她的失望积攒了一堆,说了很多很多,男人听着,不说话,他隔日送了一套新衣来,还教着她写了这首《梅花》,这诗词不是谁人都能看到,瀚海洲的五国,非皇室中人不可见的书,都藏在各国建立的宝塔中,百里清宁记得自己翻过很多书,然而没有一首诗,像这首这么深入她心。
她问,“你自己写的吗?”
男人摇头,他道,“特意拿来送给你,相信苦尽甘来吗?”
“我不信,我苦了十年,没见甘来,只见毒爪伸来一只又一只。”
“我知道冬氏恨我生母,听说我母亲害死了她女儿,母亲还不守妇道,还……”
“不是。”男人纠正,“你记住,别人说的不一定是真,而你心里想的有些是真,有些是假。”
“为什么?”
“因为人的力量的有限,一个人太……无能,所以很多事搅合在一起,会让人束手无策,力不从心。”
男人走了,他道,“我与你做个约定好不好,你十岁,若是你还想见到我,我便你带你去见外面的世界如何?”
“可我是百里家的孩子啊。”
“那你不想去外面吗?”
“听说外面都是打打杀杀,很多人过得生不如死。”
男人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只是把锦盒放到她手上,他道,“过些时候,有个机会,你可以穿着新衣走到人多的地方,看一看世间繁华。”
百里清宁眼里充满了希翼,她以为可以,然而失望的,没能如愿。
那天听说宫中举行宴会,皇上邀请群臣共祝,还准着带家眷入宫。
但消息没有传到百里清宁耳朵里,她想去看一看藏起来的衣服,可是翻了底朝天,找不到,问伺候着的下人,她们冷冷回答,“没看到,你不就只有几件破衣裳吗?怎么,穿着花枝招展想出去勾引谁,是不是想学你娘那样红杏出墙……”
下人骂得很难听,百里清宁拿了扫帚把人打了,她打的就是嘴巴不干净的贱奴,此事闹到百里扶则跟前,他问,“你堂堂一个百里家大小姐,就学会了泼妇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