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陵看着眼前跪着的女子,开口道“清蕊,清淼你们先下去,在院外守着即可,不得靠近”
“可,殿下,你眼下的身子骨若无人在旁照看,若是这妮子使了什么坏心思,那可如何是好?”
清淼着急得脸都红了,殿下刚刚于桑海街受此委屈,眼下若是又生了什么别的事,那自己不如找根梁子,吊死自己算了
“无事,你们退下即可,再说今日初见这菀笙姑娘,只觉柔弱的惹人疼爱,哪里会是下那种阴毒手段之辈”
说完,便似笑非笑的看向跪的笔直的茯菀笙
“可”清淼还想争辩些什么,可还来不及开口,便被一旁的清蕊捂住嘴拉了下去
在二人走后,魏长陵打量了半低着头的茯菀笙有半炷香的功夫
才开口道
“我这婢女一向没大没小,手上又不知轻重,刚刚没弄疼姑娘你吧”
“回殿下,贱婢自小活得糙,并未觉得有哪里疼”
茯菀笙看似恭敬的回声,但是那脊背却比之刚刚挺的更直了
“是吗?不过也确实,毕竟也算得忠臣之后,骨气自当还是有些的,是吗?茯菀笙,或者说是杜菀笙”
魏长陵并没有任何想和茯菀笙绕弯子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而此时茯菀笙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龟裂,但是也只是一瞬之间的事情,马上,她就从善如流的接道
“公主殿下所说何事,贱婢并不知晓,贱婢姓的一直都是茯”
魏长陵自然知道她不愿意承认,于是也没有逼她
只是自顾自的看着月亮说道
“是不是心里在想,我是何时知道你的身世?你不必猜,我告诉你,在我和卫景时订婚那年我便知道了你所有的背景”
没等茯菀笙回声,魏长陵又接着说道
“不然,你觉得我堂堂一国公主,为何要对你的存在一忍再忍,我只不过是顾念着已故的杜诺将军罢了,他在我年少时曾抱过我,很是忠心宽厚的一个人,他当年受符将军一事牵连,被贬至西北苦寒之地,后来更是因为重病难愈而死,我一直觉得是因为当年我未能在父皇面前力保他的缘故,是以心中一直对他有愧”
魏长陵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无论是语调还是神情都是淡淡的,无人能看其伤悲
但是跪着的茯菀笙却双目微红
许是回忆起了年少时的辛酸,脊背微微弯了一弯,但是仍旧是不开口的样子
“其实,你承认与否,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你这身世也并没有什么罪大恶极之处,只是只会让你无缘踏入卫国公府的门槛就是了”
说完,魏长陵低头看着跪坐在地上的茯菀笙
神色不明
许久茯菀笙终是神色微松,开口说道
“无论我是茯菀笙还是杜菀笙,其实于公主殿下而言都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不是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公主殿下若是想要对付我,我此刻或说很多年前便会无声无息的死在不知长陵城中的哪一处,不对吗?公主殿下事到如今都不杀我的理由,除了刚刚公主的言辞,贱婢猜测多半还是顾及到了卫小公爷的心意吧?”
茯菀笙这段话说的不卑不亢,既没有惹人厌烦的不知进退,也没有恃宠而骄的矫揉造作,当得是将军后裔,有股子谦卑下的豪气
怪不得卫景时喜欢
这般的性子,加之不俗的相貌,魏长陵心想,若是自己易地而处,那三年的北疆苦寒,也未必不会被这样的女子扰动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