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着藏青色帽子和工作外套,像是鉴识员的搜查人员正在调查入口处被我破坏的弹簧锁。避开他,我们进入事务所里。除了伊坂警视和加治木警部以外,还有一位四十几岁从没见过面的刑警也在里面。从他彷若局外人般充满睡意的脸看来,应该是地方管辖署的刑警。
在警察们彼此打招呼的期间,我从屏风的阴影下拉出白天坐过的折叠式椅子,坐在贴着去年日历的墙前,在香烟上点火。毛利和锦织也在附近的椅子坐下。在事务所里被当成工作室使用的日式房间,也可以看见穿着藏青色工作服的搜查员在进行调查。
&ldo;请你先说明事情的经过。&rdo;伊坂对我说。
我点点头,接着把结城绢子从这里出去开始,一直到在西新宿妹妹店里倒下为止的冗长始末概括地说明。花费的时间不到三分钟。
&ldo;到那里为止的经过都听得很明白了。&rdo;伊坂说道:&ldo;问题是你是如何知道那个旅行箱在这里的事呢?&rdo;
&ldo;我不知道。&rdo;我回答。
伊坂忍耐地继续说道:&ldo;我问的是,究竟因为什么理由,使你注意到这个家而暗中监视呢?&rdo;
我虽和委托人有过约定,但因为有旅行箱这个被公认的&ldo;物证&rdo;存在,如果再继续隐瞒下去对委托人和嘉村千秋都没有好处。
&ldo;甲斐正庆先生希望调查的人物名单里包括嘉村千秋的名字。&rdo;
刑警们互看了一会儿。加治木像是以抱怨为自己的使命一般,咬牙切齿地说道:&ldo;在目白署的时候你为何隐瞒这件事?你不是说甲斐正庆的委托只是要调查他自己的孩子吗?&rdo;
我无视于加治木的言词,慢慢地捻熄香烟。
伊坂一副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表情。&ldo;嘉村千秋刚才回答问题时说:&lso;我母亲是个未婚妈妈。&rso;……她的父亲是甲斐教授吗?&rdo;
&ldo;女儿说不是,不过父亲二十八年来都深深相信着。在目白署的时候,我说委托人要求调查自己的孩子,不过并没有任何人询问我那些孩子的名字。最重要的是,当时大家正热衷于&lso;绑架犯拆伙说&rso;的议论,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听我说话。&rdo;
&ldo;我们以为甲斐的孩子只有三位男子‐‐再加上送出去当养子的老么全部四个人而已。&rdo;
加治木提高嗓门说道:&ldo;你明明知道还故意用那种说法……嘉村千秋的事即使没有人问,你也应该要说出来。&rdo;
&ldo;虽然你们没问,但我还是先说好了!&rdo;然后我回头看向正在调查入口的搜查员。&ldo;破坏那扇门锁的人是我,上面有我的指纹;通往里面工作室的门和从工作室出来走廊的拉门也有我的指纹。不用说,工作室地板上的足迹也是我的。因为不是结城家的人的指纹和脚印,我可不想因此而被通缉。&rdo;
事务所里莫名地安静下来,因为正在调查门的搜查员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工作而感到为难。毛利摇摇手让他走了。锦织转身背对我,注视着其中一台制图台上放着画到一半的图纸。或许他正在忍耐以免一不小心笑出来,但想一想应该不是那样。
&ldo;你随意放走袭击结城母亲的那个抢匪也令人不满。&rdo;加治木说:&ldo;毕竟也是有万一的事吧!你能够绝对确信那个家伙和绑架案完全无关吗?&rdo;
&ldo;不能。但我可以绝对确信会拿那件事来做文章的人,除了你以外没有别人。&rdo;我在加治木发火之前补充说道:&ldo;比起那个不注意旅行箱而抢了手提包的男子,我认为确认在当时实际持有旅行箱的老妇人的目的地更为重要。&rdo;
&ldo;如果你把嘉村千秋的事告诉我们,由我们来监视结城母亲的行动,就可以同时严密地调查那个抢匪了。&rdo;
我注视着加治木的脸。&ldo;听你这么说,好像警察有五千万人,会对剩下的五千万名犯罪嫌疑犯以一对一的方式随时进行调查。这简直就是个理想世界啊!&rdo;
&ldo;根本没有人会说那么极端的事,不是吗?&rdo;加治木红着脸大喊出声。
&ldo;哎呀!过去的事就算了‐‐&rdo;毛利赶忙收拾场面。
&ldo;侦探先生,你除了甲斐教授作为父亲的直觉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显示嘉村千秋或结城卓也是绑架犯的线索吗?&rdo;
我点点头。&ldo;如果结城的母亲没有拿出旅行箱的话,我便只会稍微调查一下这个家的情况,并确认结城不会对嘉村千秋施加危害。若是这样,这时我应该在自己的公寓呼呼大睡了吧!&rdo;
我觉得刑警们的视线顿时都变得很遥远,想要问我的事和预先想好要对我说的事,似乎到此都结束了。我重新环视刑警们的脸。
&ldo;那两个人的调查正在进行吗?你们有打算要讨论那个吗?&rdo;
毛利回头看向伊坂。&ldo;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吧?也没必要把那两个人带回媒体记者在附近转来转去的目白署侦讯。我想在这里先调查清楚事情的眉目。&rdo;
伊坂点点头,并介绍那位我从没见过的刑警‐‐不是对我,而是对锦织。因为我是个不太属于这个场合的人。
&ldo;他是北泽署的巡察部长‐‐黑田刑警。因为最先抵达这里的是他,所以就从他先开始说明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