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如是说。一点也没错,脱胎换骨,从此不再是人。
有人用力拉了她的袖子,范子这才回过神。母亲正一脸不悦地看着她。
「他们俩就要回来了,快回位子坐好。」
彷佛计算好般,灯光霎时熄灭,音乐流泄而出。
时钟的指针,指向晚间九点。
六
一打开葡萄酒吧「白猫」的门,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巨大的欢呼声。占着头等包厢的团体客,正在拉响拉炮用力鼓掌。
看样子,好像是庆祝的派对。今天是大安的黄道吉日吗?也许是因为这样,明明是周日夜晚,银座这一类的店却还意外地拥挤……修治茫然地想着,突然忆起关沼庆子也说过,今晚要参加朋友的喜宴。
对,所以她才会拒绝我。
「喜宴结束后还要续摊,可能很晚才会回来。」
彷佛是要抢先阻止他的盘算,她如此说。
「是我以前上班时的同事结婚。我们以前很熟,所以一定得出席。」
「晚上吃喜酒吗?这还真稀奇。」
「最近这样的情形很多,因为还可以俯瞰东京夜景嘛。」
修治发现,当时庆子的表情有点僵硬、不自然,一边说话却刻意回避他的眼睛。对女人来说,朋友结婚,既是一桩喜讯,同时也会勾起某种不愉快的回忆吧‐‐他想,于是也就没有再多问。
话说回来,关沼小姐到底几岁了?大约二十六、二十七左右吧。她第一次来到渔人俱乐部时,另一个一起站在收银台的同事说:「像那种女人,年纪往往出乎意料地大。据我的直觉,应该有三十一了吧。」不过那小子的直觉,向来不怎么靠得住。
看着入口处的指示牌,白猫店内分成三层楼。分别是半地下的吧台区,一楼的包厢区,和二楼的卡座区。他决定先去吧台看一下,正要下楼时,野上裕美刚好从楼梯走上来。
一看到修治,她的表情显得很惊讶。霎时,修治以为自己被恶整了,他怕说不定裕美一开口,会说:「哎呀,佐仓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她是这么说的:「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裕美选了靠窗的位子。夜晚银座华丽的喧嚣就在脚边流过。行道树的银杏叶,在修治坐下后于他手肘的高度摇曳。
他们一坐下来,裕美就喋喋不休地,彷佛是在担心没话说会冷场,即使拿起酒杯,也几乎无瑕沾唇。她说个不停,不知不觉又把酒杯放回桌上,絮絮叨叨地谈着工作上的事、来这里的路上看到的可笑情侣、还没看完的书……
这是真的吗……他有点怀疑。裕美近看真的很可爱,给人一种「刚出炉」的感觉。打个比方,就像一尘不染的布、才摘下的花、刚缝制好的衣服,这样的女孩,真的会想跟我交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