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太奢侈了,亲爱的,&rdo;她说,&ldo;不过睡衣倒是挺好的。&rdo;到了旅馆,我叫凯瑟琳在车子里等,我先进去找经理。房间有的是。我走回马车前,付了车钱,跟凯瑟琳一同走进去。穿着有许多钮子的制服的小郎捧着那包睡衣。经理点头哈腰,领我们朝电梯走。旅馆里有许多红色长毛绒的帷幕和黄铜装饰品。经理陪我们乘电梯一起上楼。&ldo;先生和夫人就在房间里用饭吧?&rdo;
&ldo;好的。请你把菜单送上来好吗?&rdo;我说。
&ldo;两位喜欢吃一点特别的吧。吃点野味或来客蛋奶酥?&rdo;
电梯每过一层都的答响一声,到了第四层,的答一声停了。&ldo;你们有什么野味?&rdo;
&ldo;有野鸡和山鹬。&rdo;
&ldo;还是来只山鹬吧,&rdo;我说。我们在走廊上走着。地毯已经破烂了。走廊上有许多门。经理停下来,拿钥匙开了一道门,把它推开。&ldo;就在这儿。一间可爱的房间。&rdo;
有许多钮子的小郎把包裹放在房中央的桌子上。经理拉开窗幔。&ldo;外面有雾,&rdo;他说。房间里有红色长毛绒帷幕。有许多镜子,两把椅子和一张大床,床上有条缎子床罩。有一道门通向浴室。
&ldo;我把菜单送上来,&rdo;经理说。他鞠了一躬,走出去了。
我走到窗前往外望望,随后拉拉绳子,那些长毛绒的厚窗幔合拢来了。凯瑟琳坐在床上,望着车花玻璃的枝形吊灯。她已经脱下了帽子,头发在灯光下灿然发亮。她在一面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便伸出双手理头发。我在其他三面镜子里看到她。她的样子闷闷不乐。她任凭她的斗篷掉在床上。
&ldo;怎么啦,亲爱的?&rdo;
&ldo;我过去没有过当妓女的感觉,&rdo;她说。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幔向外望。
想不到会这样。&ldo;你并不是妓女。&rdo;
&ldo;我知道,亲爱的。但是感觉到自己像是妓女,并不是愉快的事。&rdo;她的声音又冷淡又单调。
&ldo;我们能进的旅馆这家算是最好的了来,&rdo;我说。我望着窗外。隔着广场,看得见车站的灯光。街上有马车走过,我还看得见公园里的树木。旅馆的灯光映照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哼,真见鬼,我想,难道我们现在还要争吵拌嘴?
&ldo;请上这儿来,&rdo;凯瑟琳说。她单调的声气已全消失了。&ldo;请你过来吧。
我又是个好姑娘了。&rdo;我回头望望床上。她在笑着。
我走过去,挨着她身边坐下,吻她。
&ldo;你是我的好姑娘。&rdo;
&ldo;我当然是你的,&rdo;她说。
我们吃了晚饭,感到精神愉快,后来,我们快乐自在,仿佛这房间一下子变成了我们的家。医院里我那间房间曾是我们的家,现在这房间同样是我们的家了。
我们吃饭时,凯瑟琳肩上披着我的军装上衣。我们肚子都很饿,菜又烧得好,我们喝了一瓶卡普里酒和一瓶圣伊斯特菲酒。酒大多是我喝的,但是凯瑟琳也喝了一点,她喝了后人很愉快。我们的晚餐是一只山鹬,配上蛋奶酥、马铃薯和栗子泥,一盆色拉,点心则是意式酒蒸蛋糕。&ldo;这是个好房间,&rdo;
凯瑟琳说。&ldo;是个可爱的房间。我们在米兰的时候,本就该一直住在这儿。&rdo;
&ldo;房间装饰得很怪。不过还是个好房间。&rdo;
&ldo;不道德行为是件奇怪的事,&rdo;凯瑟琳说。&ldo;经营这种行业的人好像趣味并不低。红色长毛绒真好。要的正是这样的装饰。还有这些镜子也讨人喜欢。&rdo;
&ldo;你是个可爱的姑娘。&rdo;
&ldo;倘若早晨在这种房间里醒来时,我不晓得会觉得怎么样。但是果真是个好房间。&rdo;我又倒了一杯圣伊斯特菲酒。
&ldo;我倒盼望我们可以做件真正不道德的事,&rdo;凯瑟琳说。&ldo;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似乎太天真而太单纯了。我不相信我们做了什么坏事。&rdo;&ldo;你是个了不起的姑娘。&rdo;
&ldo;我只觉得饿。我饿坏了。&rdo;
&ldo;你是个又好又单纯的姑娘。关于这一点,除了你以外,从来没有人发觉过。&rdo;
&ldo;从前我初认识你的时候,我曾经花了一个下午瞎想如果你我一起去加富尔大旅馆,情况会怎么样。&rdo;1&ldo;你真太放肆了。这里可不是加富尔。是不?&rdo;
&ldo;不是。他们不肯接待我们的。&rdo;
&ldo;他们有一天会接待我们的。不过这就是你我不同的地方,亲爱的。我从来什么都不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