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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ldo;你从来不喝白兰地吗?&rdo;

&ldo;不喝，亲爱的。我是个很老派的老婆。&rdo;

我伸手到地板上去拿酒瓶，又倒了一杯酒。

&ldo;我还是去看看你的同胞们吧，&rdo;凯瑟琳说。&ldo;或者你看看报等我回来。&rdo;

&ldo;你非去不可吗?&rdo;

&ldo;现在不去，过一会还是得去的。&rdo;

&ldo;好的。还是现在去吧。&rdo;

&ldo;我等一会儿再回来。&rdo;

&ldo;那时我报就看完了，&rdo;我说。

那天夜里天气转冷，第二天下起雨来。我从马焦莱医院回来时雨很大，赶到房里，浑身淋湿了。在我楼上的病房里，外边阳台上雨沉重地下着，风刮着雨，打在玻璃门上。我换了衣服，喝了一点白兰地，但是白兰地喝起来没有味道。当天夜里就觉得不舒服，第二天早饭后竟然呕吐起来。&ldo;没有疑问，&rdo;住院医师说。&ldo;瞧他的眼白，小姐。&rdo;

盖琪小姐看了一看。他们拿面镜子叫我自己照。我的眼白发黄，原来是黄疸病。为这黄疸，我病了两星期。所以我便没有和凯瑟琳一起过&ldo;疗养休假&rdo;。我们本来计划到马焦莱湖上的巴兰萨去。在树叶转黄的秋天，那儿一定很好玩。那儿有散步的幽径，可以在湖上拖钩钓鳟鱼。那地方比施特雷沙好得多，因为人少一点。施特雷沙和米兰的交通非常方便，总会碰上熟人。巴兰萨那边有个好村庄，你可以划船到渔夫住的那些小岛上去玩，其中最大的一座岛上还有一家饭馆。但是结果我们没有去成。有一天，我因为黄疸病躺在床上，范坎本女士走进房来，打开镜橱，看到了里边的那些空酒瓶。我曾叫门房拿走一批空瓶，准是给她碰到了，因此跑上再来搜查一下。瓶子大多是味美思瓶、马萨拉葡萄酒瓶、卡普里酒瓶、吉安蒂酒瓶和一些科涅克白兰地瓶。门房先取走的是大一点的瓶子，是装味美思和那种用稻草包起来的基安蒂酒瓶，还剩下些白兰地瓶子预备等一下再拿。范坎本女士搜查到的正是这些白兰地瓶子和一个狗熊形的瓶子，里边装着莳萝利口酒。狗熊形的瓶子特别叫她光火。她把它拿起来看看，这狗熊是蹲着的，前爪向上，玻璃熊头上有个瓶塞，底部粘着一些玻璃珠。我大笑起来。

&ldo;这是莳萝利口酒，&rdo;我说。&ldo;最好的莳萝利口酒才用这种狗熊瓶装。是俄国的产品。&rdo;

&ldo;那些可不都是白兰地瓶子吗?&rdo;范坎本女士问。

&ldo;我只看得见一部分，&rdo;我说。&ldo;不过大概都是吧。&rdo;

&ldo;你这样擅自喝酒有多久了?&rdo;

&ldo;这都是我自己买了带回来的，&rdo;我说。&ldo;我时常有意大利军官来探望我，不得不备点白兰地招待他们。&rdo;

&ldo;难道你自己就不喝吗?&rdo;她说。

&ldo;我自己也喝。&rdo;

&ldo;白兰地，&rdo;她说。&ldo;十一只白兰地空瓶子，还有那瓶狗熊酒。&rdo;&ldo;莳萝利口酒。&rdo;

&ldo;我打发个人来拿走。你的空酒瓶都在这儿吗?&rdo;

&ldo;目前只有这一些。&rdo;

&ldo;可我还在可怜你的黄疸病哩。怜悯用在你身上是白搭。&rdo;&ldo;谢谢你。&rdo;

&ldo;你不愿意上前线，倒也难怪。不过故意纵酒来害上黄疸病，那未免太不聪明啦。&rdo;

&ldo;你说我故意什么?&rdo;

&ldo;故意纵酒。你明明听见的嘛。&rdo;我一声不响。&ldo;除非你还能找到什么别的借口，你这黄疸一好，就得回前线。我不相信你这自己促成的黄疸病使你有资格享受疗养休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