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阶梯下面,顾正妃与丫鬟游走过来。见亭中的王爷正欣赏笛声,没敢惊扰,静静的拾级而上,立在一旁。
冷熙忽而觉得胸口阵阵刺痛,起先没在意,可刺痛感非但没消失,反而逐渐加强,令她几乎难以呼吸。她按住心口,有些难以忍受,脸色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苍白。
穆惊澜发觉她有异样,扳过她的身体,赫然见她满头大汗,扶着胸口几乎坐立不住。他一愣:“熙儿,你怎么了?”
怎么了?她也想知道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幽月本身有什么大病吧?
“啊!”她撑不住痛的跪在地上,感觉心跳突然加快很多,就似要炸开一样。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汗水已浸透衣衫,她疼的将嘴唇咬破。
这一变故令众人惊愕。
“熙……”安纯玉惊吓的本能想上前搀扶,却被安庶妃一把拦住,警告他不准过去。
穆惊澜看出不对,将她抱起来,快步离开园子。
途中遇见水逸风及白落烟。
回房的路不长,但对于穆惊澜来说并不轻松。冷熙抓着他的衣服,抓着触手可及的一切,以暴力来发泄身体所遭受到的痛苦,想要将这样的一个人抱紧,不容易。
忽然脸颊一痛,火辣辣的一道痕迹,是被她的指甲所划。
穆惊澜阴沉着脸,真有种想将她恨恨摔在地上的想法,但是……他居然忍了。回到房里他立刻如烫手山芋般的将她放到床上,看着她在床上翻滚,明明痛的冷汗直冒,脸都变了色,却仍是倔强的咬紧牙关不肯出声。
“云涧,请大夫。”他吩咐。
其实,从看到她发作时的反应,到现在,他基本可以肯定她是中毒。江湖上研制有各种秘药,其中有一种慢性毒药,专门用来对部下实施控制。若是他所料不错,她应该也是服用了那种毒药,每月都得服解药,否则就会发作。
今天是月中,应该就是她所中之毒的发作时间,但是不知会疼多久,结果会如何。
他又有点疑惑,她应该是和幽冥教取得了联系,为何没有得到解药?
“咕咚”一响,冷熙从床上掉下来。
穆惊澜叹息:“难道躺在地上能解痛吗?”
他走过去,再度将她抱到床上,为防止她的一双魔手袭击,便将她的双手绑住。她的头发早已经滚的凌乱,理开她脸上的头发,所见的是一张面色青白的脸,流淌着汗水和眼泪,满嘴都是血。
他命人打水。
拿帕子擦去她嘴上的血水,看着她已迷失意识的眼睛,眉峰久久纠缠。蓦地,他吩咐道:“青翼,去书房将凝雪丹取来。”
青翼一愣,有点迟疑:“王爷,凝雪丹虽是解毒圣药,但她所中的毒太深,恐怕治标不治本。”
“只管去取。”穆惊澜何尝不知,但是……就当是千年难得一回的慈心发作,竟不舍得看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是活蹦乱跳追逐着有意思。再者,她可不能死,有多少事还要着落在她的身上。
少顷,药取来了。
穆惊澜将精致的银盒打开,里面是一粒如珍珠般浑圆、散发着阵阵寒气的珠子,撬开她的嘴,将珠子喂下去。她吃了凝雪丹,突然就从床上坐起来,“噗”的吐出一口鲜血,随后就昏睡了过去。
穆惊澜看着地上那口颜色发黑的血,吩咐绿蝉在旁照料,起身出门。
“云涧,仔细盯着,可能会有人来‘看’她。”
云涧低冷着眼,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她怎么会这样?幽月什么时候服了药,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紧紧攥了手,他一时拿不定主意。但是,让他看着“幽月”遭受这种痛苦,他接受不了。更重要的是,幽月背着他吃了那药,一定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