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他擦擦眼睛说:“我觉得六六……”
“嗯。”
“我觉得六六他……”
“他怎么了?”
“我觉得六六病重啦,可能要变成鹦鹉精啦。”绵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都不会说话了,只会说‘不得体不得体’,也不会走路了。我怀疑他得了跟东山下那个卖枣糕的黄鼠狼爷爷一样的毛病。黄鼠狼爷爷自从生病后就只会‘阿巴阿巴’了,还走不了路了!嘤叽!”
绵绵越哭越大声:“呜呜呜六六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不要他生病!他要是病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五哥听得脑仁子疼,从怀里扯出七妹妹绣的手绢,看了几眼,颇有些不舍得地塞到了他怀里:“擦擦擦擦,多大点事儿。你别哭了,他一只乌龟寿命比你还长,你还担心他病重,可真是的。”
绵绵拿过手绢,擦了擦眼泪,然后展开来捂在红红的鼻头上,响亮地擤了下鼻涕。
五哥嫌弃地看着他,欲言又止,心痛得差点昏过去。他想想还是算了,又不能把兔崽子揍一顿,烦躁地叉腰转过身去。
这时九哥云夜刚好从外边进来,他看到绵绵蹲在门口哭,紧张得一把扔下锄头,弯身握着他的肩膀问道:“绵绵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九哥,九哥帮你揍他!”
绵绵呜呜地喊了声“九哥”。
他看到五哥站在那儿,直起身板没好气地质问道:“绵绵怎么了?”
五哥一直看云夜不太顺眼,当初七妹妹最先看上的就是这个九弟,但是九弟的兔脑瓜子死活不开窍,才让他有机可乘。他俩既是兄弟,也算是百年情敌,平时见面就分外眼红,彼时战火一触即发。
五哥发了火:“又不是我把他惹哭的!你对我凶什么!”
九哥也是急脾气,吼道:“不是你又是谁?绵绵哭得这么伤心你也不管,你算什么狗屁兄长!”
五哥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管了!真搞笑!你连状况都没搞搞灵清,一冲进来就开始冲我凶!你这就算兄长了?”
九哥冲上前去抓住了五哥的衣襟,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拳打了起来。七姐听见动静从房间里赶出来,站在一旁劝架,但是怎么都劝不住。他俩反倒是打得更凶了。
七姐嘤嘤哭道:“你们快点住手!你们不要这样了啦!不要为了我打架!我们是家人,家人不可以酱子啊!”
其他阿哥阿姊扛着锄头从萝卜地回来时,看到兔子洞里一片狼藉,九哥和五哥扭打成一团,脸上都挂了彩,青一片紫一片的,跟花灯节的彩灯似的,很是好看。
十一姐云朵热泪盈眶,忍不住鼓起了掌。其他人默默看向她。
十一姐鼓掌鼓不下去了,讪讪地收回了手,翻了个白眼把眼眶里的泪水收了回去,她一脸痛心地问哭成泪人的七姐:“这是怎么回事,五哥和九哥……打架了?”
七姐用力地点了点头,点得头上的发髻和发钗也乱晃。她手握香帕,搭在胸口上:“都是我不好,他们是因为我才打架的,嘤嘤嘤。”她哭着伏在了云朵的肩膀上。十一姐心疼地揽住了她纤弱的肩膀:“不,这不是你的错,七姐你千万别这样责怪你自己。千古多少美人因亡国而被扣上了祸国的帽子,而这些美人又何其无辜。这不过是那些无用的男人找的借口罢了。”
七姐云兰抬起头,含羞而又深情地凝望她的眼眸,十一姐低头看她,亦是同样的温柔。她们周围弥散着美丽的橘色气泡泡。
浑身发绿的五哥低喝一声:“云朵你滚一边去,他娘的瞧把你给能的。”瞬间粉碎了所有梦幻的气泡。
十一姐移开了目光,低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七姐则伏到五哥身边紧张地查看他的伤势,捧着他的脸问道:“云成你怎么样了,疼不疼啊?”
混乱之间传来清朗的一声“怎么回事”。阿哥阿姊们往洞口看了一眼,自觉地给二哥云湛让开了一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