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如今再见面已然不是那个歇斯底里满口辱骂的女人。平和了许多,也显老态了,头发里的银丝已经藏不住。
安子君默然走过去,将手里的花束放到碑前。从前她恨这个人,现在却觉得对方也只是个可怜的母亲罢了。
“我知道你怪我。姳姳也怪我……可我当初是为了你们好啊。”她不出声,瞿母便自顾自地说。渐渐地有些哽咽,“我怕那样的感情会毁了你们,谁想到姳姳会走极端呢。”
“这些年过去,我也看淡了。什么都比不了命重要,我不该逼她逼得那么紧。”
“早知道她会这样,当初我,我还不如……”后面的话,没能继续说下去。从前那么强硬固执的一个人,如今要亲口承认自己的过错乞求原谅,终归太艰难了。
安子君懂得她的意思。
“我们都有错。”她轻声开口,神情淡淡的,指甲却陷入了手心里。
人啊,总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后悔。然而这份成全,太迟了。
她垂眼看着黑白照片里的那张沉静的脸。和瞿姳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段刻骨铭心的岁月,每回忆一次,都像在心里挖去一块肉。
“你……”瞿姳的母亲还想说什么,几次张嘴又将话咽了回去。最后从手提袋里拿出来一个已经被拆过的旧信封和几本笔记本。
“这是她留给你的信,还有些日记。我一直收着没肯给你,还骗你说没有。”提及那件事情,她神情里仍然有几分尴尬和难堪。
安子君听见这话转头看过来,目光触及她手里的事物,猛地怔住。
“你……你都拿去吧。”瞿母连同手提袋整个塞到她手里,脚步匆忙地离开了,一边用手背抹着眼泪。
她定在原处,双手抑制不住地发颤,几乎要提拿不稳。
这些是瞿姳的遗物。
曾经她跪在那道门前苦苦哀求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安子君死死咬着唇,在凉风里站立里了许久,才敢去触碰那些泛黄的封皮和纸张,用指尖摩挲那一行行变得有些陌生了的字迹。
慢慢红了眼。
第34章三十四、陌生女人
阳光发白,有些刺目晕眩,温暖浮动的风如腾着蒸汽的海水浸润肌肤。知了声一阵接一阵吵嚷。
安子君恍惚站在空荡的十字路口,用手挡了挡枝柯间漏下的日光。
“子君,在看什么?”有点陌生的声音传过来。同样穿着蓝白色校服的人回身站在不远处,温柔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