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当然了,他是王弋,我认识他。”
他们很困惑:“这就奇怪了,你怎么认识他的?”
“是很奇怪。叔叔阿姨,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说,然后问他们,“你们,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当年的时候,爸爸穆青亲和我,亲自登门拜访过,就是担心王弋的身份有嫌疑。
他们看着我,一个劲的摇头:“我们见过你?真的记不起了。”
“那是十多年前了,我和一个叫穆青的人,一起来的。”我尽量把信息多点说出来,希望他们能想起来,“当初,是你们,抛弃王弋了,不给他治病。”
王弋之所以到我们血祭村,他说,他的养父养母抛弃他了,不愿意承担大笔的医疗费。
他们的表情莫名其妙,女人自嘲地笑了:“我们抛弃王弋,不给他治病,开什么玩笑?”
男人也说:“患病那些时间里,我们一直陪着他,还有我们的女儿,不离不弃的。这个医院可以作证。”
我知道。我知道。王弋是在说谎,他说了太多的谎言。
可是,有些谎言就不太对劲了。
患病期间,王弋如果始终在医院,他又不会分身术,他怎么跑去我们血祭村。
身患重病的人,体力几乎丧失了,他哪里有能力从这里跑去血祭村。
要知道,从这里到我们血祭村,可不算近啊,足足三四十里地远。那个时候,我们血祭村非常落后,根本没有方便的交通运输。
“你们对我,真的一点印象没有?”
他们摇头,果然没有印象。
“之后,我又去过。你们再想想。”
他们还是摇头,男人说:“王弋的事,来找我们的人很多,可是对于你,还有你说的那个穆青,真的没有印象。”
他们当着墓碑,把捏着的小玻璃葫芦交给我。
我拿过这个东西,有点犹豫不决,这不是我的东西。
“可是,这个东西真的不属于我。”
“我知道,这个东西就是王弋的。”他们解释说,“但是王弋,他却坚定说这个东西属于一个叫穆叶的人。”
“他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
“病危的时候。我相信,他不会开这个玩笑。”
“可是……”
“不用可是了,他这样交待了,你就收下吧。”他们说,“这个东西不值钱,既然属于你了,怎么处理,是你的权力。”
养父养子,积淀的感情未必会有亲生父子那么浓烈,加上过了十多年,这些积淀的感情,也随着时间的渐渐淡化了。
今天,可能是因为遇到个半生半熟的人,一下子触动了他们的感情细胞,他们开始伤感起来。话匣子也打开了,说了不老少关于从前的事。
当年的情况,王弋是在春节前被诊断出恶性白血病,入院治疗,医生很快就宣告了病危通知,在春节刚刚过完,王弋病情恶化,基本走完了他人生的全部。
那会儿,王弋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王弋说,他想在临时之前见见自己的亲生父母,养父养母当然会满足这个愿望了,他们亲自去找那家医院,可是过了这么久,根本没有王弋生身父母的消息,末了,王弋这个愿望算是没能如愿。最终含恨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