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然虽说面上强硬。可是却也不敢真的再战,他们很明白,永安朝是拖得起的。而他们是死一个少一个。于是永安朝一求和,他们马上就不打了。和谈之时,大家显然都知道对方的底限在哪,倒是比较顺畅。这比自己当初预想的好多了,若不是老公爷的忠诚,只怕没有这么好的结局。当然为帝者,对武将还真没那么多好心。他更深一层的考虑是,秦家!这回秦家可是毫发无伤。若是自己把程家打下去,那么兵部就是秦家一家独大,这太凶险了。这非他所愿。于是在太君的奔走之下,在程家父子慷慨赴义,此时生死未卜的高风亮节下。朝庭终于下了旨意,表明。鞍然一战,程老公爷与右将军程平奋勇杀敌。加五百户食邑,程平还封了一个伯爵。这就是结果,朝庭承认了程家虽败尤荣的战绩,他们安全着陆。若是之前,太君也许是会开心的,可是现在,程平泡在药汁里,没人敢说,他能活,老太君心无刀绞。其实人真是这样,若是说程平真的死在了战场之上,老太君也会痛苦,也会伤心欲绝,可是万万比不上此时看着儿子明明很清醒,却离死神不远那种揪心,就如凌迟一般,一点点看着儿子的生命在消亡,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那种痛,比一时的剜心之痛,痛苦万倍。怪谁,其实谁也怪不了。她也知道自己那天把顾夫人得罪了,不过她竟然觉得顾夫人不很生气,反而顾家的小子更生气。是啊,她是母亲,她迁怒得不是地方,但她是母亲,她总想着要迁怒。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儿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儿媳妇,只敢躲在柱子后面偷看,因为她止不住泪。段神医,顾夫人,柴御医都瘦了,他们真的尽力了,果然救不活吗?她思索了很久,下定了决心,柱着拐慢慢的敲着暂作休息室的诊室。顾仁正给柴波,段鼎,绮罗盛鸡汤,这是他从家里带来的,绮罗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程家父子的事,外头也传得沸沸扬扬,这回绮罗虽然不是主角,但是能跟在御医柴波的后头学习,对长春堂来说,也是一件幸事。对提升长春堂的名声有帮助。所以就算这么久没回家,婆家也都没说什么。当然,主要是,顾仁两头跑,白天回去,晚上过来。谁也不能说绮罗红杏出墙的。“程夫人。”段鼎先看到,忙站起。柴波对太君也挺敬重的,也跟着站起。而绮罗几乎是跟段鼎一同站起的,不过她站起的姿式是最好看的,利落之中,带着几许柔美,这非一日之功能练得出来的。老太君对他们笑了笑,“打扰各位用点心了。”“如若不弃,一块用点吧!”绮罗请老太君坐下,给她布的碗筷,连擦手的布巾都放在一个小碟之中,摆在老太君的右手边上。太君怔了一下,这是自己在家的习惯,再看看,绮罗对段鼎和柴波也这么摆着,连顾仁面前也有一套,顾仁表示很无语的拿布巾擦着手,显然已经是认命了。柴波和段鼎倒是挺习惯的,他们是学医之人,随时洗手,擦手,这都是生活的一部分了。绮罗端上汤,一人面前还有一块胡饼。显然,他们就算是用点心,也不会随随便便的抓个饼子乱咬。点心都上了桌,有话也不能说了,五人安静的吃着点心。而对段鼎,柴波,绮罗来说,此时就是放空脑袋,让自己能歇一会,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终于吃完了,丫环收走了碗筷,绮罗顺手擦了桌子。看她仔细的样子,太君很确定,这丫头不是一般的洁癖。一个月了,她瘦了很多,但头发一丝不乱,她的衣服也没有在忙乱中,出现什么褶子,污渍。而这些日子,有时,她在也这里留宿,就在诊室里,她不想离丈夫儿子远了。她也注意到,绮罗没躺下,她除了去内院洗澡更衣,留在外头时,她就没见过她躺下。她总是坐在诊室的一角,靠近门边的位置,背后垫一个大大靠枕,就那么靠着打盹。她的丈夫会劝她躺下睡一会。她就笑,但却没有改变过。太君知道,她是怕夜间有事,不好起来才这样的。不过这又让太君怀疑了,这也是自己的习惯。她行军多年,深知,在军营之中,男人与女人的不同。男人可以随意的套上盔甲就马上投入战斗,而妇人却不可能,就算把长发与男人般束起,但妇人的头发比男人的长得多,收拾更不易。衣裳也是,为了害怕夜间的偷袭,她们能做的就是穿戴得整整齐齐的,然后不让自己躺下,以保证随时能就得老实的发布之后,才能建立新的分卷。早知道只发一章了。业务不熟啊。程平绮罗开始准备了,他们三人商量了很久,这一个月,除了是不停的在给程平解毒之外,他们其实是在寻找一种方法,像程平这样,能毒入骨髓,又神智清醒,有强大坚忍之心的并不多。他们一边试药,一边还会问程平的感觉,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一次很珍贵的经验。连段鼎,虽然觉得救不了而痛苦,但是他却也在为这次珍贵的经验而兴奋不已。所以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积累经验、数据,然后进行最后一搏了。毒入骨髓怎么救?总不能把骨髓抽出,让新的骨髓长出来吧?其实这个也可以考虑,他们试过,一天抽出一点点,但是结果是,新的跟旧的继续产生新的毒素。他们最后的一击是,平衡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