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理亏,乔烟没有争辩,默默挨训。
端坐床头的霍沉微微抬眼,视线落在乔烟身上,话却是对着私人医生,即便头破血流、模样狼狈,却依然不失那份高傲刻薄,不高不低的一声质问:“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训?”
私人医生被这话给噎个半死,讪讪地闭了嘴,着手处理伤口,手在碘伏和酒精之间徘徊片刻,记仇地选择了后者。
好心当作驴肝肺,疼死你!哼哼。
刚掀开瓶盖,头顶传来霍沉的命令:“让她来。”
诧异地抬头,男人下巴微抬,点着乔烟,给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干的好事,她负责善后。”
医生犹豫,怕乔烟笨手笨脚处理不好,向霍沉建议:“还是我来吧,乔小姐毕竟不是医护专业出身。”
“我说让她来。”轻飘飘一句话,却极具重量。医生退到一边,紧张地交代乔烟该怎么做。
好在伤口不深,无需缝针,否则乔烟也不敢接这茬。
用镊子夹起浸了酒精的棉花,乔烟走近床前。
暖色灯光下,丝质衬衣松松垮垮套在霍沉身上,袖口前襟血渍斑驳,触目惊心。
她手一抖,棉花直接掉到地上。
医生在一旁叹气,就说她不行。
乔烟有些窘迫:“要不还是让医生来吧?”
递交镊子的手移到半途,被霍沉给捉了回去。双眸自下而上望过来,很坚持:“你来。”
毕竟是她砸的血窟窿,总不好推卸责任。乔烟重新浸了团棉花,这次克制住手抖,敛住呼吸覆上霍沉的伤口。
男人坐得很稳,额角的青筋却在一瞬间凸起。
乔烟停了手,低眉问:“是不是很疼?”
“就这点程度?”霍沉不屑地嗤了声,如果不是他垂放膝盖的双手都捏出森白骨节,一旁的医生险些怀疑自己开的不是酒精而是纯净水了。
“动作尽量麻利些,越慢越疼。”医生提醒了一句,乔烟见霍沉表情如常,便无所顾忌,很快擦拭掉额角的血渍,接过医生备好的纱布和细绷带替他缠上。
女人认真的表情,让霍沉有些恍惚。
少年时期的他毛毛躁躁,少不了磕绊,身上常有大大小小的伤。那个时候,大哥总会佯装愠怒地斥责两句,替他处理伤口的动作却极度轻柔。手掌轻揉他头顶的温度尚未散去,却已是那人离开后的第十个冬天。
酒精侵蚀伤口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将他从短暂的失神中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