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为什么,这一切都是自己所期望,并且去实施的。
他和谢临君就像已经融合在一起的一块积木,如今被他亲手拿着刀切开,横截面凌乱不堪,血流满地,他还要把谢临君踹走。
叶渡林刚才说了什么?
好像是说先去睡觉吧?
“嗯,”江路迟了很多拍,才应道,“好的。”
叶渡林在旁边没说话。
主人家不进卧室,江路觉得自己先进卧室去躺着也不太好,于是绕了一下,就在客厅坐下了,手指无措地捏着自己的手腕,把那块凸起的骨头摁得发酸。
窗外又是一声雷鸣。
江路眯缝起眼睛,看着窗外的雨。
玻璃上的雨痕像是谁狰狞的脸,混着血液融化后,尖叫也被掩埋在雨声中。
江路突然慌得厉害。
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空,又酸又涩的感觉在心底漫开了收不回来了涨得他难受得快要死去。
他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明白了接下来的日子里都不会再有谢临君出现了。
之前的那些想法只是想法,而此时此刻坐在陌生的客厅里看着窗外的雨,那些想法突然在身边被具体化。
他的身边现在就没有谢临君陪着。
空荡荡的。
手和心,肩膀和腿,都是空的。
自己是害怕害死谢临君才让他走的,谢临君也真的走了。可是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自杀了,谢临君也不会知道。
自己会在一个无人知晓的时节彻底陷入死亡,而谢临君将会开启他新的人生,与自己无关的人生。
……是自己不要谢临君的。
谢临君也如了他的愿,放手了。
可是在这一刻心底突然慌得很厉害。
就像被绑在十字架上即将受到日光刑罚的吸血鬼一样无措又恐慌。
谢临君真的放手了。谢临君真的走了。
这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吗?
“这就是你所希望的。”旁边有一个声音这样告诉他,“是你把他逼走的。”
江路瞪大了眼睛,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一样,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修剪得很整齐的指甲缝里像是淌出了许多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到地板上,叫人惶恐万分。
沉默才是最容易让人陷入死亡的东西。
叶渡林有点儿记不清江路已经坐在沙发上发了多久的呆了,反正窗外的雨势已经变小,墙壁上挂钟的分针也滴滴答答走了两圈半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