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从来都是坦坦荡荡。
年过七旬的他,满头银发,岁月的沧桑在他脸上刻下了深刻又丰富的纹路,似乎每一条皱纹都讲述着一个难以怀的故事。
他身着褪色的军装,风纪扣系得严严实实。他目光坚毅,步履坚定,身姿挺拔。他叱咤风云的一生,经历过无数的次出生入死,用热血铸就永恒的荣光。
他的老伴田雅芬,秀丽端庄,气质高贵,虽已不再年轻,但风韵犹存。她身穿素净宽松的改良型旗袍,显得格外大气典雅。
两人早早来到酒店大堂,等候儿子女儿的到来,这一天,他们盼了多少年,年年落空,年年盼。今天终于得以实现,心里边说不出的感慨万千。
南宫溯对自己以前的行为有了些许的反思,他对女儿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但是,他绝对不会表现出来。他的面子要紧,他是一家之长,他的权威岂容质疑!一点皮肉之苦,就当逃兵,在他看来,就是太娇气,太舒服,思想出了问题。
田雅芬想念女儿,郁郁寡欢,忧思成疾。她整宿整宿睡不着,失眠已成常态,看了不少医生,吃了不少药物,一点用也没有。她这是心病,病根在女儿,惟有根除病因,才能睡好。
田雅芬自从知道女儿回国,在博源担任高管,她这十多年的病竟然好了。她睡得踏实,连梦都没有。她憔悴的脸色又回到从前的容光焕发,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为女儿高兴,为自己高兴,每天高兴得连嘴都合不上了。
她催促着南宫溯,快快去滨海见女儿。
南宫玥当年回国很低调,没人知道,因为公司知识产权纠纷案和后面CEO秦宇庭的案子,影响面太广,博源天天处于新闻热点,记者们把博源的情况交待得一清二楚,特别是研发的高管,其中就包括了南宫玥。
南宫溯特别关注时事新闻,对博源科技的两个案子极为关心,某天他打开报纸,竟然从新闻中看到了女儿的名字,他惊讶得差点将手里的茶被打掉,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连忙找出放大镜,重新看了一遍,确认无误,是从斯坦福毕业的南宫玥,那就肯定没错了。
“雅芬,你快过来。”南宫溯大声喊道。
“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激动?”田雅芬觉得他大惊小怪。
“小玥的消息。”
“什么?快给我瞧瞧。”这下轮到田雅芬大惊小怪了。
南宫溯把报纸递给了她。
“小玥就是斯坦福毕业的,没错,就是她。”田雅芬拿着报纸反复看着,眼泪直掉。
老两口看着报纸,老泪纵横。女儿离家十多年了,时光一眨眼就过去了,他们已是迟迟暮年。
两人开始计划着去滨海找女儿。过去早已过去,一切前看,没有过不去的坎。
南宫溯为了稳妥起见,派部下专程去博源科技了解情况,拜见了董事长陈明贤,从官方渠道进一步确认南宫玥就在博源。
陈明贤没想到老首长会派专人来博源了解情况,尤其是公司的两个案子,他似乎特别关注,问了许多的问题。特派员转达了老首长对博源科技和陈董的感谢。陈明贤感谢首长的关心,感谢首长如此优秀的女儿,为博源带来了技术上的革新和进步。
这个时候,恰巧南宫玥去了纽约,不在滨海。因此,他们想和南宫玥见面的时间,只能往后推迟了。
后来,南宫溯得了一次重感冒,并发肺炎,住院治疗了一段时间。经此一病,南宫溯的身体大不如前,虚弱了不少,没有了以前的精气神,不适合出远门,医生禁止他长途旅行。没办法,他只能谨遵医嘱,在家休养了。
这一推迟,就到一年后的今天。
南宫玥和南宫俊一起走进威尼斯酒店,他俩来到酒店大堂的等候区。他们的爸妈就在沙发上坐着。
看着白发苍苍的老父亲和不再年轻的老母亲,南宫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她跑过去,一把抱住了父母,泣不成声。
一旁的南宫俊也是止不住的泪如雨下,男儿有泪不轻弹,而此刻,他不想压抑自我。
这一刻,等了多久,盼了多久,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