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松咬牙切齿地说道,手中的圆珠笔被她硬生生地掰成两截。
潘妍见她气得不轻,有变身杀人犯的前兆,轻声安抚她:&ldo;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没事吗?我看你是带着气过来的,该不是和邢藩吵的架吧?&rdo;
&ldo;他?我只是接了他一个电话,直到现在都没看到他本人,这场架留着以后再吵,我是被一伙病人给气的,简直是胡搅蛮缠……&rdo;
&ldo;她在这呢,她躲到别人的病房来了。&rdo;门外一个女高音嚷道。
&ldo;服了,居然追到这里来?&rdo;林如松将圆珠笔的残骸狠狠向地上一摔,挽起衣袖就走到门外。
&ldo;谁躲着了?我操作规范,剂量准确无误,我怕什么?&rdo;她扯着嗓子和门口的中年女人飚高音。
&ldo;哎,你小声一点,别喊哑了嗓子,快进屋去。&rdo;门外居然传来薛挺的声音。
&ldo;你表哥?他一个牙医怎么会在这?&rdo;潘妍疑惑地问凌汀。
凌汀审视着门外露出半个后脑勺的薛挺:&ldo;我算是看出来了,有小松的地方就有他。我认为今年小松很有可能出现在我家的年夜饭桌上。&rdo;
&ldo;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关心这些八卦。&rdo;姚斯芙急得站起身来:&ldo;我看这几个人像是医闹,千万别发生冲突。&rdo;
凌汀忙拉住她:&ldo;你坐好了别乱动,我去门口看看情况。&rdo;
林如松的声音有些发颤,听起来像是强压着火气:&ldo;我给的麻药剂量没问题,患者苏醒的时间较长,但是也在正常范围内。&rdo;
为首的女子咄咄逼人:&ldo;别人都说拍拍脸就清醒,凭什么到我老公这就得连掐带打?好不容易醒了,还是迷迷糊糊的,不就是忘记给你塞红包了吗?可你也不能滥用手里的权力啊,小小年纪就这么利欲熏心,老了得变成多大一条蛀虫呀?&rdo;
凌汀一直抚着林如松的背,示意她冷静:&ldo;这位女士,人和人的体质是有差异的,别人是这样,您先生未必如此。他的状况我并不了解,但是听您说他也醒过来了,正在恢复期,我想他现在正需要您的关心和照顾,您就别再动气了,气坏身体可不好。&rdo;
见凌汀没穿白大褂,不是医务工作者,对方的敌意降低不少:&ldo;这个妹子还算可以交流,来,你给我们评评理。我老公醒得比别人慢,恢复得不如别人好,还不许我有所质疑吗?这个医生像是打发乞丐一样,随便敷衍我,你说我能不着急吗?&rdo;
林如松怒道:&ldo;谁把你当成乞丐了?&rdo;
凌汀狠狠拧她一把,总算是让她闭了嘴。
&ldo;你看看她这态度!再说我老公,在科研机构工作,大脑就是身上最重要的部件,他醒来之后我发现他的记忆力发生明显的下降,这算是麻醉剂后遗症吧,你说她作为麻醉医生该不该负这个责任?&rdo;
林如松忍无可忍,挣脱凌汀的束缚:&ldo;你别乱咬人行吗?你老公记忆力下降就是我的麻醉剂有问题?你怎么不说他是提前患了老年痴呆症呢?&rdo;
林如松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对方,四五个膀大腰圆的女人一齐冲上了推搡她,口中还骂骂咧咧地说着不干不净的话。
凌汀和薛挺竭力护住几欲发狂的林如松,拼命将她拉回到潘妍的病房。
那几个女人越战越勇,有人从过路患者的手中抢来了一个热水瓶。
潘妍坐在床上观战,眼见那水瓶向林如松的脸上飞去,吓得她大声尖叫起来,不顾膝盖的疼痛,翻身下床。
本就站在床脚的姚斯芙更是心急地跑向门口。
这时只听见凌汀大喊一声:&ldo;哥!&rdo;
薛挺发出一声痛呼,他在关键时刻用背替林如松挡下了这一击,林如松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他的白大褂后面全是暖水瓶内胆的玻璃碎片,还好那瓶中没有水,否则他非常容易变成重度烫伤患者。
那几个施暴者也惊呆了,慢慢后退,打算作鸟兽散。
凌汀手快,她一手扶着薛挺,另一只手死死揪住为首的女子:&ldo;妍妍,快报警!&rdo;
潘妍忙撑着病腿,挪回到床边,翻出包中手机,拨打110。
林如松也反应过来,叫着几个过路的医生一起扣下行凶者。她眼睛红红地看着薛挺,那一暖水瓶下去,似乎把她给砸傻了。
过了不知多久,医院保安匆匆赶来,警察同志也来到现场,将冲突双方带回警局。薛挺则被叫去做伤情鉴定。
刚刚聚在门口的人群&ldo;呼啦啦&rdo;散了个干净,凌汀擦擦头上的汗:&ldo;你们啊,每一个让人省心的。&rdo;
这句话的尾音还未飘远,潘妍便听到凌汀惊恐的叫声:&ldo;阿芙!&rdo;
姚斯芙本站在门口,此时却靠着墙缓缓倒下,她的裙子上满是鲜血。
☆、总算硬气一次
十八章林如松的泪水如同乞拉朋齐的雨,倾盆而下。她本人也变成了被水浸透的炮仗,不声不响地蹲在角落里,默默流泪。
潘妍知道,这事情不能硬怪在林如松的头上,可还是忍不住生她的气。
如果不是她和患者发生冲突,姚斯芙也不至于被惊吓到提前半个月生产。眼下孩子倒是平安坠地,是个六斤重的小女孩,各项生命指标都很正常,已经住进了专护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