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儿摇晃着扬起前蹄,木板车“吱扭吱扭”挤进城里,厚重的城门随即关闭。
现在是战时状态,新卡尔城保持着严格的出入境措施,每当太阳落山以后,便不进不出,实行封禁。
我们算是运气比较好,成为今天最后一批进城的人。
牛车缓慢摇晃,我躺在车斗的油布下大气不敢喘,没一会儿鲁本便轻拍车沿,告诉我到了。
“孩子,下来吧。”
我掀开油布,正看到他喝下一大口自酿的酒,脸色腾的红了起来。
我起身的时候闻了一下,那味道又酸又呛鼻子,带着一股豆腐乳与臭鸡蛋拌在一起发酵一个月的腐败气味,差点没晕过去。
我压着嗓子咳嗽了两下,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问道:“村长先生,这里是哪里?”
“这儿是我常来的旅馆,我给你也开了个房间。”他伸出手,纹理粗糙的掌心中静静躺着一枚钥匙,“喏,二楼楼梯拐角第一间,对面就是我的房间。”
我拿过钥匙,他继续说道:“我要去把这些肉处理掉,以免明天走的时候来不及,前台的丫头认识我,有什么事你可以找她。”接着鲁本收起酒壶,用手点了点包成粽子的女孩问,“需要帮忙吗?”
“噢,不需要不需要。”我一边回复,一边将女孩扛在肩上,为自己的没有眼力见感到抱歉。
然而他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在我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说:“小伙子,注意着时间,别忘了你妹妹。”
我摸不着头脑,但鲁本已经骑上了蕃牛,晃悠悠的往巷子外驶去了。
望着村长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寒风从巷子外猛扑进来。饶是我裹得笨重,仍然打了个寒颤,随即想到肩上的女孩还在昏迷当中,连忙从后门进入旅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又破又挤的过道,过道边上就是楼梯。多亏了我将女孩扛在肩上,不然还真不容易通过这里。
上了楼梯,便感觉温度稍稍的升高了一些,空气中夹杂着各种酸败臭味和腐朽的味道,感觉多吸一口肺部便会感染。
用钥匙打开房门,更加浓烈的味道扑面而来,丝毫不亚于老鲁本的酒壶,就连肩膀上的女孩好像都被这味道呛得抽搐两下。
我赶忙反手关上门,将女孩放在唯一的床上,起身去开唯一的窗。木质窗框发霉腐朽,稍微一使劲便微微变形,我只能小心翼翼。
“倪干嘛?为什么要放走这么难得的热气?”思潮不甘寂寞的声音蹦进脑袋里。
一路上我都禁止它发问,担心听到稀奇古怪的问题而控制不好表情,现在屋里醒着的只剩我一人,它便窜了出来。
因为我快要被熏死了,我默默在心里回答他。
我没有等来下一个问题,而是被左手拉着突然转身,正面接住了一个从身后飞来的茶壶——如果不是思潮的话,我可能已经脑袋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