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于会场上方某个贵宾席的我收回视线,望向跟我一同藏身于此的两个女孩,她们被刚刚的景象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一想到有那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在整个城市中搜寻自己的身影,艾玛的身体就抖得筛糠一样。
露塔将一条手臂搭在她肩膀上,试着去安慰。
片刻,所有城防军全都从坍塌的擂台钻进洞穴,会场里寂静的掉根针都觉得刺耳,露塔小声的对我说:“哥哥,其实我能够帮上忙的,我——”
她想将隐瞒的秘密和盘托出——那本是她私底下偷偷练习,准备让我大吃一惊的惊喜,但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但时刻关注会场动静的我不止没有听清她讲什么,还出声打断:“嘘!”
顺着我的目光,露塔看到下方一个蠕动的人影。
艾玛也看到了那个人影,并且认出了他的身份,目光复杂。
对艾玛来说,多巴是让她饱尝痛苦的源头,却也因此使她苟延残喘至今,没有随着父母一同饿死。
无人能够理解她复杂的心情。
实际上见到多巴出现在这里时我的内心更加震惊。
我以为艾玛不会放过这个人,现在看来她只夺走了多巴的一只眼睛——只是这样就能让她平息怒火吗?
真是单纯的家伙。
我一面这样想着,一面做出手势让两人抓紧我,随后三人一同跃出围栏,轻飘飘的降落。
多巴·布兰科维奇,这个顽强的男人身上布满手指粗的血窟窿,脊椎似乎被光束毁了,下半身无力,只靠着双手爬到了那个胸前洞开的女士旁边。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多巴抬头看了一眼,一点儿也不意外,“你找到妹妹了?太好了,看来我给你的忠告你听进去了。”
他抱起那颗倔强的头颅,轻轻擦掉面孔上的脏污,为其阖上眼。而他自己的眼睛里亦无悲无喜,仿佛早已预料到今日。
多巴亲吻上那冰冷的额头,留下鲜红的印迹,随即将她轻轻放下。
“能帮我一个忙吗?”他伸手在充满破洞的衣服下摸索,“把这个交给乌姆。”递出来的手上沾满粘稠的鲜血,血间包裹着一本小小的厚厚的笔记本,“你应该知道他是谁吧?”
“给……乌姆?”我颤颤巍巍的接下,“你是——?”
“我什么都不是。”我话没出口,他当即说道:“我叫多巴·布兰科维奇,是诺斯卡尔地下商会的二把手,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计其数,那些经我手卖出去的女人、孩子更是数都数不过来,这是我应得的下场……”
他的神情间有一种毅然赴死的坦然。
“我,我可以……”露塔再一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