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三个月后自己被揍得满地找牙的场景,虞渊打了个寒噤,抬腿往上走,穿过偎红倚翠,无视满楼红袖,终于在十二楼的楼梯角找到了昭明。
彼时昭明恰被几个修士堵在角落里,要不是虞渊眼尖,认得他那随处乱丢的佩剑,就要和他生生错过。
围堵者中一个修士生得虎背熊腰,胳膊抡起来比昭明大腿还粗,正粗声粗气地对被堵在角落里的人说些什么。
从虞渊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相貌,只能凭直觉知道来者不善。
十二楼最出名的就是美酒,看昭明这情况,明显是喝醉了。
虞渊不免又想起上辈子昭明在街上迈着醉步,身后债主抡刀追着他砍的情景,心惊胆寒。
自己要不要冲出去救他呢?
他陷入纠结。
不救的话以昭明的人缘绝对被人砍死;救的话……虞渊打量对面最壮的那个修士,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自言自语道:
“虽说昭明好吃懒做,好逸恶劳,还滥赌酗酒,但他毕竟是我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今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砍死,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所以你就决定躲得远远的,这样就不用眼睁睁地看着我被砍死?”
身后一个声音冷不丁响起,紧接着就是一声怒吼,
“孽徒,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虞渊下楼的脚步一顿,尴尬回头。
白衣仙君不知何时突出重围,一手捂心口,一手指虞渊,清俊面颜上,瑰丽凤眼瞪得老大,仿佛虞渊是什么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方才围着昭明的人纷纷将目光集中在虞渊身上。
虞渊这才看清,那个壮汉,好死不死就是逍遥楼二十四楼堵坊坊主,也就是昭明最大的债主……之一。
万众瞩目之下,他看着昭明,熟练地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师父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徒儿怎么可能抛下你自己逃跑呢,我是怕自己势单力薄,不能从虎口里救出你,所以准备回昆山搬救兵。”
给你收尸。
仿佛能洞悉虞渊想法,昭明不依不饶道:“等你这一来一回,为师的尸体都凉了!”
“怎么会呢,师父你听我说,我最近御剑练得可好了……”
昭明脸色阴沉,一步一步向虞渊走来,虞渊见势不好,赶忙后退。
眼看两人一个退一个追眼看都要走到十一楼入口了,为首的壮汉忽然一声暴喝:
“站住!”
虞渊和昭明不约而同地抖了抖,回头望去。
堵坊坊主又命人将师徒围在中间,脸上刀疤随嘴唇张合跳得欢快:
“你们这点伎俩我早已见识过多次了,借着打闹的名头,一个追一个逃,然后把我甩开。老子要是真能信,这辈子都不当人了!”
堵坊坊主似乎忆及往日被坑的心酸,声音越拔越高。
怼脸吼,唾沫星子险些喷了虞渊一脸。
眼看被围得水泄不通,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虞渊拽了拽昭明的衣袖,道:
“师父,你没喝醉吧,没喝醉的话,抽出你的剑,干他丫的!”
昭明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喝了酒,眼睛一亮,随后一扶额,一闭眼,不怎么走心地道:
“啊,我醉了。”
语罢脚步踉跄,拐了个颇为迷幻的弯,最后绕回原处,不偏不倚倒在虞渊身上。
虞渊:“……”昭明你这个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