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明日是为了删员的事。哼,欺上瞒下,本来人就不够,删员还迟迟不见动静,虎翼军真是吃了雄心豹胆了。&rdo;冷哼一声,归海莫烬长身矗立望着屋外的夜幕,神色不辨。
&ldo;京师三大营,总共有十五万兵士,生老病死该有多少空额吃?单是一个虎翼营就敢如此嚣张,每月一个人两担米五里银子,伙起来一年是多少?这还是天子脚下,是父皇的亲兵,下面地方驻军又有多少吃空额的,这笔账我都不敢算。四哥,你说的对,这事是得严查严办。&rdo;归海莫凌敛目厉声。
&ldo;国库空虚,一半是奢侈浪费,还有一半是被这些蛀虫吃掉了。明日去了营中,虽说是办删员的事,也先把几个将领抓起来收监,着实问问,他究竟这么多年吃了多少空额。&rdo;归海莫烬转身,玄色布衣着在身上,映着屋外的夜幕却是一身的清贵凛然,让人不敢逼视。
&ldo;四王爷是要打糙惊蛇?王爷这边明里惊动了虎翼军,不怕他们不有所动作,慕掅在暗里就不怕搜罗不到证据。呵呵,如此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那虎翼军遇上王爷真够倒霉的啊。&rdo;觅尘笑意盈盈地望向归海莫烬。
归海莫烬深邃的眼中划过一丝光亮,瞬间又甄没在了朦胧的夜色下,嘴角几不可闻地轻勾:&ldo;你那孙子兵法倒是没有白读。&rdo;
觅尘听他这么说倒是有些不名所以,愣愣地看向归海莫凌,可他也只是戏谑地冲她眨了眨眼,笑得让人发怵。div
第二卷闺阁展妍第十八章月光
觅尘躺在床上,感觉腿部火辣辣地疼,刚刚她检查过了,大腿内侧和臀部好多处都红肿一片,还有些地方被磨破了皮。:觅尘轻叹,骑马还真不是一般的折腾人。
也不知道是头一次出远门心里兴奋还是累过了头,抑或是腿上的疼使她不能成眠,躺下都快一个时辰了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店家看他们身份不凡,愣是把自己家的住房挪了一间出来,归海莫烬可能考虑到她,倒是没有推辞,却让归海莫凌多给了那店家两锭银子,此时房中只有觅尘一人。四下静悄悄的,只听得屋外几只小虫子在这静夜吟唱着,屋中觅尘习惯地燃了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照着屋外影影簌簌的树在墙上投下重重黑影。
觅尘索性坐了起来,披上外套下了床,步至桌前倒了一杯水,端着出了房。
房外是一个小院子,院子不大,东面是厨下,北面建着四间客房,西面两间小耳房是店家自己住的家房。小院子里有一个磨盘,许久不用的样子,倒还干净。觅尘走过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那磨盘,看向春日寂寥却浩瀚的夜空。
月光倾洒,静寂一片,低头看向手中的青花瓷杯子,虽说不是上好的青花瓷,杯缘还有破损,可也在这如水的月光下发着柔和的光,淡雅可观,觅尘一下子想到了那首《青花瓷》,轻启樱唇唱了起来。
&ldo;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于碗底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着你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在泼墨山水画里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rdo;
轻轻的歌声婉转空灵,虽是轻吟,在这静匿的夜色下却响彻小院,说不出的动听。
&ldo;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rdo;
低沉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宛若眼前的青花瓷杯子,冷然的光泽下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融入这夜色。觅尘清浅一笑,回头,但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西屋廊下,让那一方小天地显得更加拥挤。
归海莫烬看向庭院中独立的觅尘,仍是那一袭月白男式长衫,一头如瀑青丝直垂腰际,未沾脂粉的面颊,皓如白雪,星眼流波,唇边的浅笑明艳圣洁地晕开了他心底的一抹柔软。
月光倾洒,几分淡然,几分洒脱,几分空灵,几分娇柔,几分蛊惑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竟可以如此动人心扉,突然想起这女子五年多前在一个月夜说过的话,难道真是月亮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