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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我没和滕超讲，毕竟是曾洺的朋友，告诉他的就和曾洺知道的差不多就行了，我没说自己在出版社的事情。“是真不打算在辽城生活了啊。”我笑了笑没说话。电梯门开了，“那就先走了，后会有期。”他站在公司一楼大厅冲我摆摆手，“后会有期”依赖离开天凌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开始思衬着接下来在辽城的规划。父母离婚以后，我妈卖掉了原先的房子，在北城区买了一个小独栋。她经营电子产品，还开了好几家连锁营业厅，每天忙的不行。偶尔就睡在商场里，偶尔去仓库员工宿舍挤一挤。只不过节假日还有不忙的时候，她会回到城郊小独栋把姥姥姥爷接过来住上一阵。至于弟弟，他一直住在学校宿舍，凭借我妈的关系，给他开了一间套间一样的寝室，他自在的不行。我爸呢，我压根就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不过想找他还是很容易的，市医院急诊室主任，鼎鼎有名苏国海。自从他们离婚以后，除了母亲大概一年会给我打一次电话，我爸好像压根就忘了我一样，从没主动联系过我。但我是和爷爷奶奶一直保持联络的，他多多少少也会知道我这几年貌似过得还不错。说到爷爷奶奶，我打算现在打车去奶奶家，临行之前，在看看他们。毕竟下次回到辽城，真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坐在车上这一路，我经过了初中、高中，下课铃响起就立马有一大批学生从教学楼跑到操场，又经过了原先住过的小区，经过了父亲工作的医院，母亲开店的商场，经过了曾经和曾洺最喜欢去的山海广场。车子开出了市区，正式进入通往奶奶家的乡间小路。我没事先告诉两位老人待会去看看他们，奶奶一知道我要来，一定会做好几个菜，又让爷爷去超市买这买那的。我一个人走过那条走了无数次的乡间小路，路口还是有一棵歪脖子柳树，柳树下还是先做着几个老人，不过，都是很陌生的面孔了。爷爷奶奶见我来，又惊又喜。“小浔，你怎么回这边了？”他们单以为我在上海买房后就在上海待着了，回到辽城，等于跨越了大半个中国，很麻烦的。“回来办点事。事情办妥当了，就过来看看你们。”老两口喜笑颜开，奶奶皱着眉头说道“你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还没吃饭是吧，让你爷去买点菜，奶奶做给你吃！”“欸。”几年没回来了，这里，好像什么都没变。到初中的时候，我才跟着父母到市区住。“十多年前的家就是这样，干干净净，温和明亮。”桌台上还摆着我小时候的儿童相框，上面是我刚满岁的时候照的照片。父母离婚那一年，我一回来，奶奶就拿着相片给我看。这张照片放在这里二十多年。爷爷奶奶对我很好，虽然也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从来不信重男轻女那一套。他们从来不会偏爱谁，也不会告诉我大孩子就要让着小孩子。反而我爸经常告诉我这些。思来想去，我也不是没被家里人爱过。只是爷爷奶奶给我的爱太过短暂。只是妈妈性格过于强势，不知道怎么去好好爱我。至于父亲，他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是不是从来只有责任牵着他。吃过饭后，老两口拉着我不让我走，非要留我过夜。还是我坑蒙拐骗说飞机定在凌晨留下来就会误机了，这才依依不舍放我回去。还是和八岁那年父母离婚那时候一样一样的。一晃二十年，七十多岁的奶奶站在瓦房的围栏里，向着我和爷爷的背影张望着。而二十六岁的我，此刻又和爷爷一起走上那条路。往事浮现在我脑海，现在的我终于明白了蹉跎两位老人二十载光阴，或许只需要一个背着小小书包，几步一回头的背影。八岁的我，二十六岁的我。五十六岁的他们，七十四岁的他们。八岁父母离婚那年就是这样，我背着一个小小书包从奶奶家离开，爷爷把我送到村路口歪脖子树下等小客车。奶奶便会在家门口张望着。我知道那时候奶奶眼神就已经不太好了，在家做饭的时候经常是离得不远的调料也看不清，要拿到手里仔细看才能看出来是什么。这样的她，就站在围栏边一直看着我的背影。应该是到了刚出家门口那个缓坡那里，奶奶就应该看不清了。可她还是一直站在那里，望着前行一大一小两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