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光映照下看清吴企图的脸时,梅傲霜顿时恶心上头,一甩将他扔出池子,挂在假山棱角上。
“无耻之徒,你想干什么?”梅傲霜骂道,上岸将衣服快速穿上。
吴企图眨巴着眼睛,用手撸了撸脸上的水,不知什么情况,道:“掌门师兄,我没干什么呀?我找东西!”
“东西呢?”
“没找到!”
“哼!”蔑视地冷哼一声,梅傲霜完全不信他的托词,这矮子怕是一直惦记着他。
月亮升在当空,越来越明亮,照得梅傲霜的恼怒更加愤恨,他举起手,想要再次冰封吴企图,却头重脚轻,那轮月晕在他眼前天旋地转地反复,咚,一巨大的入水声,梅傲霜昏厥跌入池子,吴企图忙爬下假山,纵身跳进池子。
房间中,断断续续的痛吟声回荡,梅傲霜抱着身体在床上颤抖,不知什么原因,他痛苦得热汗汇流,这是个精通冰法的人,应是很会控制温度,并常年保持低冷的体温,现在却满头是汗。
吴企图看着他不知该作何,像是被这样痛苦的梅傲霜给吓着了,他楞楞看着那平日什么都很光鲜的掌门师兄,此刻躺在床上挣扎一点光环也没有,那房顶斗窝的墨绿珠正极速地转动着,仿佛和他的痛苦一样在煎熬地翻滚。
“滚开……”梅傲霜不想被人这样看着,他低吼着叫吴企图走开。
出乎意料的,吴企图没有茫然也没有张嘴乱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也没说去找医生,他似乎知道,梅傲霜不想让任何看见他这模样,吴企图起身去庐室烧了热水回来,弄热了巾帕给他敷上。
前几次梅傲霜都拒绝热敷,还在置吴企图的气,一连扔了几次帕子后,吴企图跟没事儿人一样一往无前,身体痛苦难耐,他便放弃了这种拒绝,任凭吴企图对他照顾。
汗水湿透了寝衣,吴企图拿了干衣服来。
“掌门师兄,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不……不要!”梅傲霜对此事特别坚决。
“哦。”吴企图低头把衣服又拿回了柜子。
梅傲霜挣扎得头发都散了,被汗水染湿腻在玉白的脸颊上,仿若被横风疾扫过一般。几乎就要晕过去,吴企图赶忙扶住他,赶紧喂他一口热茶。
“掌门师兄,你喜欢喝茶,喝一口也许好一点!”
梅傲霜犹豫着勉强抿了一口,茶水顺着喉咙下咽,他似乎清醒了些,却只是一刻的光阴,之后依然疼得辗转。
吴企图的手摸到梅傲霜的脸颊上,是湿腻的,是灼人的滚烫。滚烫的汗水落到他手上,吴企图突然觉得掌门师兄有些悲惨,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有看着。
这一晚谁都没有睡,吴企图和梅傲霜都穿着湿衣服过了一夜,他是池子里起来没有换,梅傲霜则是被汗水泡了一晚上,天刚亮时,外头罩着浅露,微微的寒凉透进房间,吴企图趴在八角床边睡着了,依旧张着嘴口若悬河,梅傲霜熬过了这一晚,睁眼见到侵入他领地的吴企图到也没有发火,毕竟这个傻子连衣服也没还照顾了他一晚上。
他静默无声地下床,将已经睡死的吴企图用法术抱起缓缓放到屏风另一面的罗汉床上,再拿了床薄被给他盖上,冰冷的眸子里含着淡淡的谢意。
窗外的绿意盎然,晨日薄雾的清爽,梅傲霜往日一样在庐室焚香煮茶,还是那般坐得端正严谨,神情泰然,仿佛昨日的痛楚已过眼云烟,不复存在。
吴企图早早的睁开了眼睛,睡不着了,额头发烫口干舌燥,爬起来头重脚轻,穿了一晚上湿衣服感冒了。见屋里没人,便摇摇晃晃随去了庐室。
没等梅傲霜问,吴企图便主动报告道:“掌门师兄,我感冒了!”
似犹豫地楞了楞,梅傲霜伸手向他召了召,清冷的脸庞难得有几分温和,道:“你过来。”
即使胸闷脑热,吴企图也笑得灿烂,跌跌撞撞进屋爬上塌歪坐着,嘴唇泛白,看了眼前清香的茶水,陪笑道:“我今天特别想喝水。”
喝水而不是喝茶,梅傲霜也不去计较他将茶、水混合相提并论的俗气,给他倒了一杯刚煮好的茶,回头在常备的罐子里拿出一颗浅绿的药丸递过去,道:“把这个吃了。”
“哇,这个药好漂亮。”吴企图接过药丸,眼看那绿莹莹的颜色赞叹,而又想起昨晚的情形,便问:“掌门师兄,昨晚为什么不吃药呢?”
像是触碰到某种禁忌,梅傲霜一直平和的神色立刻冷了下去,严令道:“昨日之事,不准对任何人说。”
“为什么?”
“不准问,不准说!”
那是种绝对的命令,吴企图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有些木讷,好像刚有所融释的冰山突然又变成了更大的冰川,寒得人窒息。
生病了不准说,也不吃药,不医治……为何?
☆、第27章
从大殿外廊望去,远方一片树荫,如云似海,散布错落的楼阁交映,有如天上宫阙。
殿阁内的高座上,梅岳峰眼神凝重,正与堂下整齐并立的师尊长老们共议要事。
九洲·南境,高山丘陵的偏远之地,经济物资并不繁华,国政涉足也少,是常年贬拙流放的地方,也从未出过名仕大家,后因仙门四大家族中的无忧宫搬迁此地,才有了一些人丁兴旺的景象,不久后,妖患渐起,无忧宫却常常采取避世不理的态度,以至于妖物横行,出了不少为祸人间的事,本是属于无忧宫的职责,其他家族不便干扰,才请了身为道盟之首的仙岳来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