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虽然卫靳岭试着以所有他此刻能想得到的方式拼命反抗,却还是挣不开那紧紧捆住自己的双臂,连教它稍稍放松力道都做不到。气息被轻易夺走后,卫靳岭缺氧的脑袋很快地即陷入昏沉状态。而且愈是抗拒,他体内仅剩的氧气也消耗得愈快。无计可施之余,他只有放弃挣扎,任凭柳冰雾的唇舌在自己嘴里尽情肆虐。此时,在关上窗户、房门也几乎合上的房间里,他更是听见自己舌尖和唇瓣被吸吮的声音清晰得吓人。一声声不停发出的情色声响,让卫靳岭羞愧得连颈子都通红不已。须臾后,当柳冰雾终于肯心甘情愿地放开他时,他再也忍无可忍地对他抡起拳头。「你这混帐东西!」他难抑怒气地骂道。卫靳岭握紧拳头想揍向柳冰雾,但却在发现他全无闪避之意的那间顿住了。※※※「为什么不躲?」卫靳岭怒气冲天地问。毕竟击出去的拳头被迫停在半空中还挺奇怪的。刚才这一拳如果顺利地痛揍到目标物,他原本是可以好过一点的;但前提是在柳冰雾不摆出一副乖乖准备挨揍的情况下。出手打一个不但绝不还手,甚至连闪躲之意都没有的人,只会让自己已经够闷的情绪更形糟糕而已。柳冰雾秀丽明亮的眸子凝视着那停顿在自己前方仅剩三公分距离不到的拳头,让人直看不出他现下是什么心情。「你这么讨厌我对你做的事?」甚至到了不惜诉诸暴力的地步?柳冰雾难掩失落之意地问着。脑袋彷佛被山崩的大石块重击一样,柳冰雾恍惚了一秒钟;当其想再度张口说话时,却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他的行为竟令人难以忍受到,连与他相处十几年的卫靳岭都痛恨得想对他出手的程度?他只是单纯地喜欢他,喜欢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已呀!不晓得自己的反应会让柳冰雾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卫靳岭只觉得胸口因先前无处可消弭的积怨而躁闷难受,所以了拼命寻找发泄的管道。「对啊,讨厌、讨厌极了!」虽他不自觉地在柳冰雾的伤口上撒盐,然而他事实上只不过是想抒发一下心头的郁闷。「不,光是讨厌还不足以形容我的感受!」虽然已被卫靳岭毫不留情地拒绝不晓得多少次了,但像这样被极度讨厌的打击还是重重地伤了他的心。当然,他也没自信到即使对卫靳岭做了那种事还能马上得到原谅。可是被直截了当地嫌恶,更教他难以平复内心的创伤。「真的那么厌恶我的话,那你不要有感觉啊!」相吻时,两个人几乎紧贴在一起,而卫靳岭心跳如擂鼓似的激烈律动更隔着两人薄薄的衣物直接传达到他身上。「有感觉又不是我自愿的。」卫靳岭明亮的双眸转了一下,并投射出像火山爆发时才会有的那种强烈火焰。这道耀眼的光芒令柳冰雾炫目了一会儿。而后,他怔忡地瞅着气得眼睛冒火的卫靳岭,身子也不禁摇晃了一下。「你真的……这么讨厌我?」讨厌他?卫靳岭的记亿里可没有说过这种话的印象,他只记得刚才说的明明是讨厌「那种行为」才对。所以说得精确一点,他并不讨厌柳冰雾,但却对他在自己身上所做的事厌恶至极;至少,短时间内他无法原谅他。毕竟柳冰雾是和自己从出生起就相识相知的挚友,也是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知己;所以纵使柳冰雾做出了那种里,他还是无法真心排斥他。只是,唉……不由自主暗叹了口气的卫靳岭实在无法理解,柳冰雾的感情是何时及为何发生了这种无法还原的化学变化?为什么柳冰雾就是不能做个称职的好朋友呢?如果可以,他那时就不会破坏自己的初恋,之后也不会再三夺走他的女朋友,更不至于发生这种违反伦理的事。虽然如此,他一点都不觉得现在开始重新来过会太迟,只要柳冰雾将这整个礼拜的事全数遗忘,他相信两人还是可以回到以前那种单纯的友谊关系。再怎么说,仅仅一年多的交恶还是无法将近十五年的交情给连根拔起的。卫靳岭可以接受两人尽释前嫌而恢复友情的结果,但绝无法理解融化两人之间那道冰墙的是超乎友谊的感情;毕竟这还是造成两人决裂的主因。凝望着卫靳岭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的犹豫表情,柳冰雾心口一紧,忽然觉得对他做了那种事的自己即使被讨厌也不令人意外。没经过另一方同意而做出侵犯对方的事确实很差劲;就算双方最后都获得相等的快感和愉悦,这举动仍是差劲极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他总是一直在重蹈覆辙呢?明明再清楚不过,卫靳岭对这种行为恨之入骨,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他只是好想、好想要卫靳岭而已。白白浪费了一年多时光后猛然觉醒的情景,简直就像是已超过泄洪警戒线却迟迟没动作的水库,再下了场滂沱大雨后,只会有决堤的状况发生而已。而这累积多时的倾泻威力自然是无人可挡,所以他自己也无能为力。但是,即使令卫靳岭对他起了反感,他仍是不会就此放弃的。毕竟,路都已走到半途;既然往前迈进的距离和退回原地的路程是一样的,岂有走回头路的道理?再说,他都能在伤神与惆怅中度过之前的一年多,那么他绝对有信心能度过未来更需要时间与毅力的一年多。他喜欢卫靳岭,非常喜欢,喜欢到有自信一辈子都会对他忠贞不贰;这是他早已下定的决心!所以不管挡在前方的阻碍有多难跨越,他都会不择手段地冲破障碍。然而已莫名其妙地被侵犯了两次,并且不完全了解他心里在想什么的卫靳岭,显然还不晓得自己即将大祸临头喽。坐在床上,卫靳岭叹了口气看着柳冰雾,索性不回答他那个是不是讨厌他的错乱问题。毕竟,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不晓得照实回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呀,要是喜欢男生的话……」尽管很清楚这个机率几近是零,卫靳岭还是忍不住语带企盼地道:「麻烦去找别人好吗?」这么亲近地共处了十多年,柳冰雾早已将卫靳岭的性格、喜好、兴趣乃至性向都摸得一清二楚了。所以柳冰雾也给了他完全合乎预期中的答复--「不是性别的问题,我喜欢的只有你而已,靳岭。」卫靳岭除了当作听若未闻地别过视线之外,又能如何?尾声实在不晓得该如何面对显然不打算对自己死心的柳冰雾,在上星期五晚上终于得以逃回自己家里的卫靳岭,整个周末都在烦恼中度过。而此刻,像是要将这不符合常理的伤脑筋问题忘却一样,卫靳岭强迫自己将全副心神都放在和同学的嬉笑玩闹上。「那是什么?」正出神地跟同学讨论着电玩杂志上所介绍的新游戏时,卫靳岭的耳边冷不防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哇!」身体蓦地通过一道电流,他当场惊吓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要是这时有人拿v8将他此刻的反应拍下,事后他一定会为自己的可耻表情找个地洞直接锁进去。那是他这阵子才开始熟悉的声音;虽然是认识了十七年的童年玩伴,但他一直到最近才晓得柳冰雾的声音若刻意压低时便是这种音质。柳冰雾那迷人、微哑,却又听似可穿透心脏的魔力嗓音,不仅会让人通体酥麻到发痒,更彷佛会让人被深深吸入那轮漩涡一般。幸好柳冰雾将音量压低到只足以让他一人听见,否则他可不敢确定一旁的同学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