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话,晚秋悄悄舒了一口气,却又心中微顿,客气道:“琴姨,这个我哪里知道,大哥的婚事,自然有他自己、父亲和您做主呀。”“你父亲哪里懂这个!”不说起张世璋还好,一说起来她就憋了一肚子气,昨晚回房,本想好好与丈夫谈论谈论那些个千金贵女,他倒好,一言不发倒头就睡。“那……”晚秋抬眸看她,细密的睫毛轻颤,“大哥怎么说?”晨起她也逮着机会问过豫琮几句,这个闷葫芦跟他父亲似的,什么也不肯说:“嗨,他这是留洋回来没学到洋人的做派,不好意思跟我提这事呢。”“哦……”晚秋了然,父亲和大哥都如此,她自然更不会妄言。一早上张家父子兄妹都没问出什么来,施云琴真有些苦恼,但也没法子,只好放晚秋去上学了。自十月初八张豫琮的生辰过后,晚秋就鲜少在家里见到父亲和大哥。偌大的公馆,仿佛又回到了张豫琮回国前,安静雅致,一切循规蹈矩地过着。培华女中的日子忙碌而充实,慢慢的,她也渐渐淡忘了心里那些异样,只照常每日在家中与学校来回。直至戊午年冬月廿二,晚秋一生也忘不了,这一天,奉天城落下的上的雪花,指尖在那突起两颗星章上摩挲片刻。张豫琮不答话,脱下手套,温热的两只大掌捂住少女沁凉沁凉的耳朵,粗砺的掌心不时轻揉着那小巧的耳垂:“冷吗?”晚秋收起无处安放地手,低垂下双眸,在男人沙哑的嗓音中点头:“嗯……”“晚秋……”只听得张豫琮低叹一声,额头上落下轻柔如雪瓣的一个吻。————————————————————下章要开始吃肉了!(w)话说民国电视剧里面最喜欢小哇那身笔挺的军装秋山外(7)天地银装素裹间,身着军装的挺拔男人亲昵地护着身前学生打扮的娇小女孩儿,引得几位培华女中的教员和学生纷纷驻足。当那个吻落下,晚秋恍若在脑海中绽放开烟火,霎时火树银花,心头那个本就摇摇欲坠的角落,好容易才遮掩好,却被男人一个炙热的鼻息,轻而易举地撼动,再无处逃脱。少女惊诧地抬起头,晕开红云的脸蛋愈发惊艳动人,美眸兀自蒙上一层潋滟的水雾,清澈地倒映着那张坚毅的俊脸:“哥哥……”这是张豫琮记忆中,晚秋唤他的第一声哥哥。不同于“大哥”中蕴含的尊敬与距离,软软糯糯的两个字,却足以让他内心震颤。这或许就是男女情爱的奇妙,有时不需要过于直白,甚至只是细微的变化,便可让足够默契的两个人知晓彼此的心意。注意到旁人的窥视,张豫琮强忍着噙住那微张小嘴的冲动,牵着晚秋的手,将那失了魂一般的小人儿带到不远处的胡同里,而后紧紧拥住浑身轻颤的她。“晚秋……”话到嘴边,张豫琮却又说不出口,只用大手来回顺着她纤细的腰肢轻轻摩挲,“你害怕吗?”晚秋埋在男人温热的胸口,呢料的军装蹭得她脸颊泛疼,却让她有短暂的清醒。张豫琮只觉腰上一紧,怀里的女孩儿停止了颤抖,而后,他听见娇柔的声音,恍若天籁——“不怕,有哥哥在,晚秋就不怕。”兄妹俩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整个大帅府灯火通明。门口就有执勤的军卫,晚秋轻轻挣开一路上从未松开她的那只大手,微微撇过头,不想让男人瞧见她脸上的羞赧。张豫琮也不纠缠,两个人依旧并排走着。“少帅!”军卫见到来人立直行礼,然后才推开铁门。晚秋见身边的人迟迟不动,就自己先进去,张豫琮就这么两步路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院子里停了一辆车,并不是张家的,晚秋就知道今天家里有客人来了,连忙收起旖旎的心思,不敢露出什么破绽。张豫琮瞥过那辆车,眸色一凝。果不其然,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张世璋的笑声:“……豫琮去学堂接他妹妹去了,你可千万别拘礼,在这里就当做是自己家。”晚秋听到这话,茫然地看了眼兄长,却见他抿着唇,脸色不豫。“瞧瞧,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豫琮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前脚刚进屋,施云琴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也站起身,张世璋看着自家儿子女儿相携回来,自然高兴。“丫头,还不跟你孙姐姐打招呼?”晚秋这才将目光落在那少女身上,只见她立在一旁,满脸含笑的看着自己。不由一愣,也有些意外:“孙姐姐来了?”孙家是奉天钱庄大户,家中仅一子一女,长子前年娶妻,去岁生子,叫施云琴甚是眼红;小女儿孙锦姗只比晚秋大两岁,此前尚未谈婚论嫁。张孙两家平日往来密切,两个女孩子以前就常常见面,前头在豫琮的生日上也见过一回,此时晚秋见了她,自然熟不拘礼,上前拉住孙锦姗的手,神态亲密。张世璋笑眯眯看着她们,很是欣慰:“你俩要好好亲热亲热,眼看也就快成一家人了,往后每日在一起也有个伴。”“一家人?”晚秋怔了一下,抬眸看锦姗时,见她立马羞红了脸,不由松开了拉着锦姗的手,悄悄的朝张豫琮的方向瞧,张豫琮也正看着她,黑眸深沉看不出情绪。这下,还在什么不明白的呢。她笑吟吟望向张豫琮,做出嗔怪的语气:“大哥,这么大的喜事,你竟然瞒了一路不肯告诉我啊?”“丫头,你大哥哪里瞒你,他自己也不知道今天锦姗会来看你们。”张世璋笑着打圆场,而后收敛了笑看向长子。“那就恭喜大哥和孙姐姐了,咱们家一桩大事可算是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