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华山弟子叫道:“师兄,那妖女有意迷惑,别上当!”
还有华山弟子叫道:“对,让她看看真正的华山剑法!”
一捻红突然笑出了声。
顾人言终于出剑。
也就在这时,风老太太忽然从座中站起,叫道:“小顾!”
然后他们都听见了“铮”的一声。
剑断了。
顾人言的剑完全断成了两截。
而一捻红那把鲜红的剑虽是一如往常,脸上的表情却比顾人言还要惊讶。
华山弟子们都很沮丧。“可惜了,两剑相击。若华山的镇山宝剑还在,师兄也不至落败了。”
一捻红却忽然欠了欠身子。
她欠身的时候,许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她的胸脯往里看。
所以直到她直起腰来,众人才看清她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截细小干枯的树枝。
它不是牡丹的花枝,不是白马寺里任何一种树木的枝条。
然后一捻红望向人群中,先是一惊,然后怒红了脸,道:“又是你!你又来坏我的事!”
“你”当然指的是沈青青。
她不知何时已回到白马寺中,此时正仰着头,笑着看向他们两个。
“我看你们两个打得火热,忍不住就想给你们添点柴禾。”
一捻红脸上又红了一红,但是没再说话。
白思微见到沈青青,立刻跳了起来:“沈姑娘,你几时学会了这手功夫?快教给我!”
直到这时华山众弟子才反应过来,纷纷指责沈青青搅局。
沈青青也没料到燕二十五传她的这一招竟会如此有效。其实她刚刚学会这招,若是对上旁人,未必能有如此威力,而一捻红的招式恰好先用过了,沈青青看过了一遍,自然下手的时机也更准确了些。不过现在面对华山弟子们的指责,她也想不到这些,只小声嘟囔道:“这些人不谢我救了他们的人,反来怪我。果真是世路难行,好人难做。”
她这是自己发牢骚,并不想让别人听见,谁知一捻红却接了话,道:“你刚才没听见么,他们这些‘正大光明’的规矩人,就算为规矩死了,也甘心的。”
她说完这话,回头看了一眼顾人言,目光中似大有惋惜之意。
顾人言全没听见。他拿着那截断剑,苍白着脸,朝风老太太走了过去,道:“徒儿无能。”
风老太太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向沈青青微笑道:“你这一招很好。只可惜与一捻红女侠动手的人不是你。须知光明正大的比武是容不得第三人插手的。就算是师父也只能看着。——你走吧。”
前面一番话,俨然是前辈对后辈的教导,最后这三个字,显然便是对沈青青的处置了。
沈青青正想说“我不能上场,还不是因为你害的”,忽然看见风老太太眼中竟有感激之意,便没说出口,只说“让我先和朋友们道个别”。风老太太点头同意了。白思微早已跑出去迎接沈青青,一脸的同情。
座中一人忽然起身,道:“且慢。”
沈青青回首,却发现此人竟不是一直不知在盘算什么的笑青锋,而是武当的刘抱元道长。
难道他竟要自己留下来?
但沈青青马上失望了,因为那个刘道长并没瞧她一眼,而是看看一捻红,又看看风老太太,最后转向顾人言,道:
“你的剑法很不错,和这位一捻红女侠一样,都是贫道见所未见的奇招,贫道很佩服。一捻红女侠最后使的那招,有些像百年前胡僧支虔所用的四忧檀那掌。当初支虔挑战中原武林,最后败在武当山,正是当年的掌教真人以一式‘天地不仁’险胜。顾公子最后那一招将发未发,贫道没看清楚,只觉得和我武当的秘式有些相似……贫道有些疑惑,不知是否看错了。”
此语一出,众人都是大惊。华山门人与人交手,败了也就罢了,要紧关头竟使出武当武功,还是禁招,这事已不在今日听到的任何一桩奇闻之下,绝非一个“小疑惑”。
顾人言彬彬有礼道:“晚辈用的确实是华山剑法,可惜最后招不成招,想必是走形了,怎敢和武当的秘式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