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赶上下班高峰期,加上快下雨,路上的车堵得几乎不能动。岳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中十分焦急,看了眼旁边没人的应急车道,问:&ldo;小师傅,这儿能下车吗?我离得不远了,我自己走过去就行。&rdo;
出租车师傅为难:&ldo;你要在这儿下啊,这恐怕不行吧,这里连人行道都没有,你要是非要下,我走应急车道拐个弯送你到前面那个路口下?&rdo;
&ldo;行。&rdo;岳木赶紧点头。
两个人达成一致,师傅打着方向盘准备把车子挪出来,正在这时,后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消防车鸣笛。
&ldo;哎哟,这可不行。&rdo;师傅赶忙又把车子开了回去。
两辆消防车先后极速开过,大小车辆纷纷避让,不少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看。
&ldo;这是哪儿着火了?&rdo;
&ldo;看这架势还挺严重的。&rdo;
&ldo;听说是前面那个老小区,交通广播里正在播呢,让咱们配合绿色通道。&rdo;
岳木心中一个咯噔,二话没说开门就下了车,一边拿出手机给叶老打,一边往叶老所在的小区狂奔。
&ldo;哎哎,你这小伙子,这里不能下车……&rdo;
电话显示关机,刚跑到巷子口,远远就看见一群人隔着安全距离在围观。岳木扒开人头攒动的人群,朝失火的楼层定睛一看,颤抖着嘴唇冲过去:&ldo;师父……师父‐‐!&rdo;
&ldo;小心!快拦住他!&rdo;很快有人冲上来将他架住,拽离了火场。
&ldo;里面有人,快救人啊!&rdo;岳木声嘶力竭地大喊,&ldo;放开我!&rdo;
&ldo;年轻人,你冷静一点,里面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火把房子都烧成这样了……&rdo;
&ldo;怎么可能,我师父在里面,他刚刚还给我打电话了,他‐‐&rdo;岳木猛地住了口,&ldo;我……&rdo;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ldo;节哀吧,听说是电路走火,这都是上世纪的老房子了,年久失修也难怪,唉……&rdo;
岳木满脸的泪,&ldo;扑通&rdo;一声跪了下来。
晚上,钱颂冒雨从外地赶了回来,第一时间将走廊上抱着头的岳木拎起来,红着眼眶狠狠甩了一个耳光:&ldo;我走之前说让你把师父照顾好的呢?你是怎么答应我的!&rdo;
这一巴掌打得岳木脑袋都懵了好几秒,许久,他才抬起一双红肿的眼,反复念叨:&ldo;对不起,对不起师姐……&rdo;
下一秒,钱颂却上前抱住他的肩,崩溃大哭:&ldo;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啊岳木……&rdo;
当晚,大学的官方网站上率先挂了张长长的讣告,宣告这个老人生命的终止。
岳木麻木地跟在各路人士后办完各种手续,在寂静的长廊中坐了下来。夜已经深了,外面下起了大暴雨,电闪雷鸣,口袋里传来轻微的振动声,岳木手上全是冷汗,手机好几次差点没拿稳。
打开时振动声刚好结束,岳木低头一看,上面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杨亦遵打来的,还有几条他发来的短信:&ldo;对不起&rdo;、&ldo;很晚了快回来吧&rdo;、&ldo;你在哪儿?雨很大,我来接你&rdo;、&ldo;接电话&rdo;、&ldo;接电话好吗,我很担心你&rdo;……
岳木的手指在黑白屏上挪动一下,直到三十秒后,屏幕自动熄灭。他呆滞地望着,半晌,又把手机收了回去。
&ldo;我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前段时间,我听到师父打电话,骂对方是畜生,&rdo;钱颂嗓子已经哭哑了,&ldo;师父从来不这么说话。&rdo;
岳木站了起来,神经质地在走廊走来走去:&ldo;师父出事前给我打过一通电话,我觉得,他好像是有什么事想告诉我。&rdo;
&ldo;我要去局里!&rdo;钱颂猛然起身。
岳木没有拦她,人难过的时候,总要有个发泄途径,有事情做总比闷在这里强。
钱颂一走,这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里面有个加班的小姑娘出来买宵夜,看见他,问了句要不要给他带一份,被岳木谢绝了。
夜晚让人头脑清醒,岳木独自站在窗边,一闭上眼,叶老那通没说完的电话便开始在他脑海中反复浮现。
&ldo;保险柜?&rdo;岳木睁开眼。
这次火灾受损比较严重,整栋楼的人全被疏散了,大火烧断了附近的电线,导致周边区域皆是一片黢黑。岳木回到居民楼下,整个人淋成了落汤鸡。
这里被当成现场保护了起来,即使火已经完全扑灭,楼内依然很危险,被烧得岌岌可危的木板随时可能会坍塌。岳木戴上口罩,从旁边越过,神情凝重地上了楼。
另一头,杨亦遵焦急地拨出了最后一通电话。
对面一个保镖模样的男人耐心地等到手机自动挂断,才弯腰第三次说:&ldo;董事长说请您立刻回去一趟。&rdo;
杨亦遵皱眉,低头给岳木发了条短信,临走之前还不放心,指着门边一个保镖说:&ldo;你留下,如果有人回来,立刻通知我。&rdo;
黑魆魆的房间里,岳木终于成功打开了叶老的保险箱。这个保险箱还是钱颂好几年前给他买的,叶老一直嫌麻烦不爱用,再说他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要往里放,因此一直搁置着,当床头柜使。保险箱的气密性和防火性很好,里面东西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