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拜见长公主。”郭御史一脸精气十足的模样,着实不像是昨日刺杀晕了过去的样子。
“郭御史请起。”李盛袭抬了抬手,又疑惑的问道:“听闻郭御史昨日遇袭,昏迷不醒,怎么今日不在床上修养?”
“微臣昨日只是不慎坠马,身旁人护卫及时,并未真的伤筋动骨,岂敢偷懒懈怠。”
李盛袭了然,她就说郭老头怎么可能身子骨那么好。
“殿下,听闻殿下如今主理洪阴之事,不知此事可曾上报圣上?”郭御史正色道。
“还不曾。”李盛袭漫不经心。
“若是不曾,殿下有何权力主理此事?纵然殿下有天子剑,但是殿下心中竟然丝毫没有对圣上的谦逊恭敬吗?”郭御史发难道。
“就是因为对圣上恭敬忠心,才会想要替圣上分忧,圣上所赐的金银,本宫捐与百姓;圣上赐下的兵符,本宫保卫江山;圣上赐下的权柄,无法分人,却可为圣上造福于民。难道在郭御史眼中,赤霄剑只是一把用于装饰的佩剑吗?难道要本宫整日供奉于家中,使得宝剑蒙尘,如此,岂非辜负圣上心意?”李盛袭言辞恳切,言语之中尽是对宏兴帝的忠敬,“昔年圣上赠剑之时,便曾用心叮嘱,圣上如此施恩,又如此期望,本宫岂能令圣上失望?”
“纵然如此,殿下也不该如此先斩后奏。事关重大,殿下岂能轻易处之。何况昨日那名侍御史,他不过直谏忠言,殿下便夺其官位,不怕有党同伐异之嫌吗?”
“事关重大,但是郭御史可知有句话叫做事急从权?昨日有人行刺,若等到圣令袭来再行举措,只怕为时已晚。至于先斩后奏,本就是圣上特许。”李盛袭丝毫不在意,她与郭御史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她继续说道:“至于那名侍御史,他不敬圣上,郭御史是觉得,本宫的处置,不应当吗?六品侍御史,就连内卫都能将他下狱,难道本宫不可以吗?”
郭老头来的为时已晚,他若是昨日在场,倒还能同她说两句。但是时至今日,昨日发生的事情便是她想如何说就如何说,谁也难以为那名侍御史分辨,郭老头也一样。
不过无论郭老头什么时候来,结果都是一样。
郭老头能力出众,唯愿他拎的清楚,在这样的关头,在这样的境地,她也不建议真的党同伐异。
想到这里,李盛袭又心思一沉,昨日她叫人快马往临熙送信,一封是容治代笔写的奏折,尽陈洪阴诸事。一封是她写的家书,既是问安,又是问阿兄的安排。
想来很快就有结果。
郭御史看着李盛袭,面色越发的不善,但是他还能说什么呢?先斩后奏是圣上特许,赤霄剑便如圣上亲临。侍御史对圣上不敬,长公主便是杀了都没有人能挑她的不是,更何况只是贬官。
说来说去,其实长公主并没有真的做错什么,她的统筹安排他也有所听闻,很是周全周密。
但是他不满的,是长公主的揽权行为,以及跋扈姿态。她只是女子,牝鸡司晨,本为大忌。她还不知收敛,仰仗圣上恩宠,肆意行事。今上能容公主,但是未必世人能容公主。
殿下当政,乃是违逆纲常行事,一旦野心滋长,后果必定不堪设想。
李盛袭见此,就知道他哑口无言,她轻轻看了郭御史一眼,“事情紧急,郭御史身体既然好了,就先去处理府中要事,为圣上与本宫分忧吧。”
“殿下,微臣有一言,想要谏与殿下。”
“既是进谏,本宫自没有不听之理,郭御史请讲。”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为人做事,还是应当遵循天道。”郭御史看着李盛袭目光灼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