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嘿,我以为我们就这个问题达成过共识?搬出去?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着要一直住下去的吗?&rdo;李斯特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东西。
&ldo;不一样,弗朗茨,现在不一样了。&rdo;夏洛琳抬高了声音,强忍着不让自己的声线颤抖,&ldo;我怎么能打搅你的爱情,怎么能!&rdo;
&ldo;打搅我?爱情?&rdo;他嗤笑出声,一脸不可置信,&ldo;夏洛琳,你在哪瞥见了我的爱情?我和谁?&rdo;
&ldo;玛丽&iddot;达古,就这位温柔知性的伯爵夫人。&rdo;她大声说道,眼睛瞬间就红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有着多么不同寻常的清新的酸楚和吃味,&ldo;你们相处和谐,你们甚至通信来往……十分密切。&rdo;
李斯特张了张嘴,夏洛琳可爱的表现让他在心中高呼赞美着上帝‐‐如果他没理解错,不,他就是没理解错,她绝对是在吃醋。
哦,可敬的主啊,夏洛琳竟然在为我吃醋!
神知道他究竟要多克制才能压抑自己内心的狂喜,才能克制这种渴望将她搂到怀里转个圈,再用一个甜蜜的冗长的吻关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冤枉指责着他的小嘴的冲动。
他压下嘴边的笑,故意冷了冷脸,言语间已听不出丝毫情绪:&ldo;我和玛丽?呵,夏洛琳,那能解释下你送给弗雷德的&lso;私密的&rso;手帕吗?&rdo;
原本李斯特直呼那位夫人的名字让夏洛琳心被无情地揪碾了一瞬,但他话中提及的手帕却唤起了她久远的记忆,让她震惊到哑口。
&ldo;弗、弗朗茨,我、我可以解释……&rdo;她有些慌乱地望着他,想要告诉他真相。
&ldo;算了吧,夏洛琳。我的时间不多了。&rdo;他看了看壁炉上的时钟,一幅赶时间不想继续聊下去的样子。
她顿时才发现在他的脚边放着一个收好的行李箱。
&ldo;你、你要出门吗?&rdo;
&ldo;是的,小姐。我要出门,现在。&rdo;他提起箱子走进她,开口道,&ldo;我时间不多了,所以不想跟你争执这些没必要的琐事。&rdo;
&ldo;别想着搬出去,至少等我回来了再说这个问题。&rdo;
他凑近她,在少女眸子睁大的一瞬间给她的面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身上的玫瑰香味馥郁得让她晕眩不已。
&ldo;祝我一路顺风,心想事成?&rdo;
落下吻后,他低醇的声线在她耳间炸出灿烂的花火。这种浓烈的荷尔蒙诱惑令她浑身发烫,轻颤不已。
&ldo;一、一路顺风,心想、事成……&rdo;
她的声线抖得像可爱的小颤音,这让他笑容越发灿烂。
&ldo;很好,乖女孩,那我走了,等我回来。&rdo;
他轻抱了下她就松开,快步走到门口又停下。在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折回去郑重地交付到她手上。
&ldo;?&rdo;少女疑惑不解。
&ldo;法兰西大酒店,你拿着这钥匙,他们自会带你去它能开启的地方。&rdo;青年的笑神秘而深邃,他的话语间似乎还有些难为情。
&ldo;夏洛琳,那里面放着我最重要的东西。我把它托付给你。在我回来前,你就帮我好好照顾它吧。&rdo;
李斯特走得很干脆,在夏洛琳还未完全消化这一切的时候,她在屋里已经找不到他存在的痕迹。
迟疑了几天后,少女只身来到了法兰西大酒店。那间神秘的、上了锁的房间在用钢琴家给的钥匙打开后,装饰精致的偌大空间里除开少得可怜的陈设之外,就只有一架暖棕漆色的双踏板木质钢琴安安静静地摆在那里。
这应该就是李斯特提到的&ldo;最珍贵的东西&rdo;了。
但看这钢琴的形制有些古朴,夏洛琳有些猜不透李斯特为什么这么珍视地将它单独放在这里。直到她走近它,发现上面已有些黯淡的烫金字体‐‐&ldo;broadwood&rdo;。
她的瞳孔微缩,瞬间觉得手中的钥匙千斤般沉重。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付给她?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可是台布罗德伍德‐‐贝多芬生前用过的最后两架钢琴之一、被转赠给了李斯特的那架。
她打量着这台意义非凡的琴,却发现自己除了目视它,便是晕眩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架钢琴看起来被呵护得很好。除了时光的沉淀,夏洛琳在它身上找不到其他的痕迹了。她哆嗦着支起琴盖,立起那片矩形的简单直板框的曲谱架‐‐和喜好华丽装饰的曲谱架的李斯特不一样,贝多芬的私人钢琴要朴素的多。
白色的琴键晕染上了一片深深浅浅的黄色。不知道这是乐圣一人留下的弹奏印记,还是被匈牙利钢琴家朝圣般地又覆盖过一次。
夏洛琳轻轻敲了几个琴键。琴声的音很准,但音色十分特别,直直地撞进它心里。
她有些不争气地湿润了眼睛,那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在给了她这么重要的钥匙后,一声不响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
当晚,夏洛琳陪着肖邦出席了一场沙龙,去散心调节下情绪。
酒水很好,气氛热闹,波兰人的钢琴十分迷人。一切似乎没什么不同,但一切又似乎哪哪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