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可想死你了!”
“傻狍子,叫长姐。”小猴儿弯着手指头朝那到她胸口的小妇人脑袋狠敲了一记,瞧着那明明痛的呲压咧嘴还使劲儿乐的傻大妞儿,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嘟囔道:“真他妈是狗改不了吃屎。”
没错,这傻妞儿正是曾经的春禧,后来的白玉霜,如今这忠勇候府,名正言顺的主子。
没办法,谁叫石猴子是个娘们儿,她能在房契上摁手印,可论到给石家族谱上继承香灯,除非她学仲兰那丫头,弄一倒插门女婿回来,生个孩子跟她姓,不过想到那主儿俩眼横成一条射钉子的死样,这个想法,作废。
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猴儿也没脸年年都一个人拜那二百多块牌子,所以谷子前些年跑到她阿玛的老家,挑来挑去,弄了个远房二大爷家的远房三大爷的儿子过继到她石家这枝儿的名下,那孩子今年十四,模样一般,头脑一般,人也是老老实实,瞧他性子敦厚,索性连名字都没重起,直接叫了她弟弟的名字——石墩儿。
而就在去年,在石猴子这个长姐的安排下,娶了年方十五的白玉霜,虽然这两口子的脑子都不太灵光,可也正是因为没心没肺,反到让这死人比活人多的‘石府’笑声连连。
“诶,给。”小猴儿边进院儿边把手里提着的几包药材甩给白玉霜,“明儿你赶个大早进内城去趟宝亲王府,把这药给格格送去。”
白玉霜闪着傻里傻气的大眼珠子:“可是治福晋那疯症的?”
“废话,难不成是治你丫这傻症的?”小猴儿乐着杵了杵白玉霜那矮她两个头的脑袋,结果丫的是真傻,遭了埋汰非但不恼,还堆着那一脸‘富贵肉’呲牙朝她乐。
半晌才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啊!对了!是不是还像上一次那样儿,说是我哥寻来的?”
小猴儿横着眼儿,赏了她一记‘废话’的眼神儿,不然呢?说她给的,乌布里那丫头直接就得跟白玉霜这傻丫头断交。
自打她这张‘七婶儿’的脸,换了个石猴子的名字,又去见天儿的伺候太后和皇上,别说她乌布里,这艾新觉罗家知道她这‘偷龙转风’内情的人,有几个背后不嚼着她的舌根子?
说她不守妇道的,还算小儿科,那说她吃里扒外,蛇蝎心肠,为了报仇,不知耍了什么妖道,利用了果家,迷惑了七爷,最后弄的……
种种舌根子嚼的像戏似的,弄的石猴子自己听了都觉得自己像那画上,柳条腰一栽歪,俩手档着脸,眼睛刷刷放着妖光的苏妲己。
好在,这传说没处传去,可不?
她可是新帝亲口平反的‘石家后人’,谁敢跟她的身份过不去?
于是,她石猴子就顺水推舟的享受了一把‘过去二十二年生平不详’的待遇,就像那史书上没人写过二十六岁才跟了皇太极的海蓝珠,她到底是个寡妇,还是别人媳妇儿。
……
“呦,我说谷老板,您弄这么身儿新鲜衣裳是要去会哪路子相好?”猴子一手掀着棉门帘子,一手搓着下巴瞧着那穿了一身儿月季红旗袍,正要出门的谷子。
“哎呦!我说你回来怎么也不传一声儿!”见是她,扣儿大的眼睛里带着惊诧的谷子,赶忙一瘸一拐的朝门口走过来,边走边从上往下打量着这猴儿是胖是瘦,等到了跟前儿,那眼珠子正好停在她踩着门槛子来回嘎悠的脚丫子上。
谷子推她一把,嗔道:“滚下去!我说就你这猴脚丫子金贵!说了多少次踩这玩意儿不吉利!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在宫里多学了什么回来!”
“啧啧,刁婆娘。”小猴儿俩眼儿带笑的咂砸嘴儿,回头跟身后,寸步不离她的太监小伍子甩着话儿道:“快点儿,跟我们家这把家虎说道说道,咱平日里是个多体面的人~”
谷子翻眼儿失笑:“你不嫌臊到罢了,为难人家扯谎做甚!”
小伍子哧哧直笑。
绕过小猴儿,谷子伸手过来拉小伍子,一派热络的道:“快!快进屋!天儿这么冷,咱们在外头说笑做甚么?”
“诶!”小伍子边笑呵呵的进屋,边支起耳朵记着这俩人的每一句话,太后说了,尤其是跟这个谷子说的话,要一字不落的
一字不落的学回去。
可一字不落不是扯蛋么?天知道每次这两人见面儿,要说多少废话……
才一进屋,谷子便忙来忙去看茶、上点心,又拨了拨炭火后,在小猴儿一句:“可别转悠了,转的我兹迷糊!”
谷子白她一眼,正要跟她身边儿落座时,忽的掐掐鼻子躲得老远:“你这什么味儿?臭烘烘的!”
小猴儿抬起袖子自己闻闻,“没味儿啊~我一早才换的衣裳。”说罢又伸过去给小伍子:“你也给闻闻~”
小伍子攒着诧异看着那像是熏的要吐的谷子,嘿,是没味儿啊~
过了半晌,猴子才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拍掌道:“瞧瞧我给忘了,丫的才刚回来的时候,赶上菜市口掉脑袋了!”
谷子一听,气急败坏的跺跺脚,掐着鼻子赶紧奔着柜子去了,边走边说着:“我看你是要看我过不了今儿晚上才高兴!”
小伍子一头雾水,瞪眼儿瞧着石猴子,却听她神秘兮兮的小声嘟囔:“我们家这货,从小就招下头那些玩意儿,能闻着咱们闻不着的那些味儿。”
“啥味儿啊……。”小伍子肯定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时,下巴都有点哆嗦,结果那猴子一句话,本来就信邪的他,全身都哆嗦了。
“死人味儿呗!”
才说完,小猴儿就给谷子扯进去换衣裳,小伍子吓的哆哆嗦嗦的侧耳听着,好像是换了衣裳也不成,那谷子姑娘说什么,不成,还是拿点儿香灰儿洗洗吧,要不宫里怨气更重,要是跟了回去,定是要糟蹋身子的!
这话让那小伍子听啥的心情都没有了,只自个儿拿着袖子是一顿猛闻,越闻越觉得恶臭。
石猴子打里间儿出来的时候正瞧着这一幕,她硬憋下了笑意,端着一脸不耐烦的嘟囔着身后做呕的谷子:“这一天天数你事儿最他妈多!大白天的,谁家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