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身体前倾,模仿着飞鸟滑翔的姿势。
就在这时,我听到叮咚的门铃声,大概是孙岷佳领着他的亲戚看房来了,他们很准时。我睁开眼,准备去看门,却发现自己正站在外窗上!
只要踏出半步我就会摔下去,粉身碎骨,脑浆迸裂!
怎么可能这样!?想象中的事怎么一下子变成了现实!
我抓住窗户,指甲紧紧地扣进木框中,尽力将身体向屋里探,糟糕的是我的腿部软绵无力,整个身体在往下坠。我拼命往上蹬,右脚却突然一滑,拖鞋甩了出去,先于我落到地面上,我听到很脆的声音,可能是砸到一辆无辜的车上。
我死死地揪住窗框,半跪在窗台上,膝盖火辣辣的,一条腿悬在半空中。我的力气在一点点丧失,不算强大的自信心也躲了起来了,情况万分紧急。
门铃还在响,一遍又一遍,我想喊,可是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了,无论我如何努力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门外有人喊着我的名字,可是我无法回答。
就这样去死吗?我不甘心。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大概在做噩梦,最近总是梦见离奇古怪的事,像真的一样。原来如此,我一定是在椅子上睡着了。好了,一切都是梦,没有一点风险,我绝不可能从楼上摔下去。
想到这里,我放心了,一切都会过去,就当是看一场惊悚电影吧。当然了,我希望这个让人揪心的梦早些结束,我可没兴趣体验心惊肉跳的刺激场面。
如何从梦中醒来我没有经验,是不是该大声喊几声?
手背上的青筋浮现出来,整条胳膊都在颤抖,我快撑不住了,身体摇摇晃晃。
我咬紧牙关,将悬在外面的那条腿挪至窗台内侧,膝盖顶在玻璃上,暂时安全了。就算是在梦中我也不能轻易放弃。
该醒醒了,这无聊的心理游戏该结束了吧。我用力摇了摇脑袋,心里喊着马源、马源,快醒来!
闭上双眼,我希望自己舒舒服服地坐在靠窗的凳子上,跷着二郎腿气定神闲地看着八九点钟的太阳。
自从蒋梅绣离去后,我的噩梦不断,我应该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让疲惫焦虑的身心彻底松弛下来。
我缓缓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吊在窗外,一切都没改变,显然这不是一个梦!
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离死亡只有一线距离,只要松开手,我就彻底告别这个世界了。我低头看了看楼下,孙岷佳和他的亲戚刚从单元门里出来,他们正在核对地址,孙岷佳举起电话,过了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
一阵风吹来,我的身子晃了晃。胳膊逐渐失去了知觉,我有些绝望,现在谁都无法帮助我,松开手就可以解脱了。
可是,蒋梅绣的事情还没理出头绪,我怎能像个懦夫似的撒手而去呢。
我用最后的力气抬起一条腿,然后手脚合力重新站了起来,紧紧抱住窗棂,缓了两口气,感觉气力又回来了。这时,手机铃声中断了,我看到孙岷佳正往院门方向走,他的亲戚好像在埋怨着什么。
我的一只脚艰难地跨进屋内,侧过身,重心前移,跳了进来,匆忙之间另一只拖鞋也甩了出去,在窗台上翻滚了几圈,最终还是坠于楼下。
我躺在地板上,汗如雨下,现在我才感到害怕,两条腿剧烈地抖起来。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来,我倚在凳子上接起电话。
&ldo;马厂长,您终于接电话了。&rdo;孙岷佳的语速很快,&ldo;您现在没在家吧?&rdo;
&ldo;我办了点事,刚刚回来。&rdo;我尽量平稳地说,不能让他听出破绽。
&ldo;您是不是病了?&rdo;孙岷佳还是察觉出了异常。
&ldo;我是爬楼梯回来的,有些累。&rdo;没有办法,我只能继续瞒下去。
&ldo;您的房子今天还看不看了?&rdo;
&ldo;你们来吧,我在家等。&rdo;
挂上电话,我坐在椅子上歇了一会儿,接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窗户锁死,今后我大概不会再靠近它了。我用毛巾把汗擦干净,换了条裤子,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刚拿出两只杯子,门铃就响了。
我拉开门,把他们迎进来,两个人换上客用拖鞋,走到客厅中央,孙岷佳为我作了介绍,来者是他的表弟,姓陈,知名地产公司的创办人。我们握手寒暄了几句,交换了名片,汗顺着额头淌下来,趁他们喝饮料的工夫我进了卫生间,把汗擦干净。
&ldo;不好意思,让你俩久等了。&rdo;我把房产证从柜子里拿出来。
&ldo;您怎么不乘电梯上来?&rdo;孙岷佳好像对我的话有些存疑。
&ldo;锻炼呗,平时也没时间。&rdo;我搪塞道,&ldo;你们随便看吧。&rdo;我把房间门全打开了。
&ldo;您这里的地段不错,估计能卖个比较好的价格。&rdo;陈总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客气地说,&ldo;马厂长想以什么价格成交?&rdo;
&ldo;说实话,我不了解行情,我们既然是朋友,交易相关的事全由你来定吧。&rdo;我一上来就把底牌亮出来。
陈总看看我,又看看孙岷佳,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ldo;照我看,您这套房子成交价应该能在二百一十万左右成交。&rdo;他愣了一会儿才说话。
&ldo;比我的预期要高不少。&rdo;我打破了谈判的规矩,说起话来毫无顾忌,&ldo;麻烦你帮我联系买家吧,随时都可以看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