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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页(第1页)

竺宴没有与她?说这些,令黎也自?觉地没有多问,“哦”了一声。沉默片刻,又想起来:“你怎么忽然?出来了?身体好了吗?”她?说着?就踮起脚尖,用手去?贴他的脸。触手还是刺骨的冷。没有好。竺宴看着?她?,没说话。很奇怪,令黎本是块木头,凡事总要跟她?说得明明白白她?才会懂,然?而此刻竺宴并没有回答她?,她?却也刹那间懂得了一切。她?收回手,沉默地往扶光殿走,不再说话。回去?后,她?也没有理会竺宴。径自?回房,四肢打开,呈“大?”字躺在自?己床上。竺宴生死?关头挡在她?身前,而且是为了救她?强行出的关,她?心里是感动的,可?是想起流鼻血的事,她?还是不开心。她?以前从来不会因为丢脸而不开心,毕竟细算起来,她?丢脸的次数太多了,若每次都不开心,那她?也不用活了。可?是这次她?就是耿耿于怀,连竺宴救她?都不能?让她?重新厚起脸皮。她?也说不清为什么,所以躺在床上思索。但可?能?木头就是木头吧,思索到半夜也没思索出结果,反而把自?己弄得辗转难眠。她?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外面忽然?传来竺宴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她?猛地坐起来。她?抱着?被子,盯着?房门,没说话。竺宴推门,月光洒进一地银辉,又在他高大?的身躯镀上一层柔和的光。他在她?的目光中泰然?地关门,而后返身走到她?的床前,又如同她?上次一般,十分自?然?地脱了鞋子,在她?身边躺下?。令黎:“……”她?反倒成了手足无措那个,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着?躺下?。她?最后还是躺下?了,在他身边,却再也没有主动去?抱他。“你怎么来了?”她?轻声问。她?听见竺宴轻叹了一声:“你已经六日不曾来找我了。”令黎心里正想说反正你也不期待看到我,原本平躺在她?身侧的身躯忽然?覆过?来,她?惊了一跳,呆呆与身上的人四目相对。昏暗的光线中,那双琉璃色的凤眸格外清澈,仿佛有无边月色落进去?,温柔又纯粹。她?听见他哑声问:“你是不是以为我无坚不摧,所以……也不会想你?”他的气息是冷的,洒在她的脸上,如冬日里的寒霜,干净冰凉。她的心却刹那间滚烫,飞快地鼓噪起来。下一瞬却又有酸涩涌出,连鼻间也跟着酸热。她看着他的眼睛,口是?心非道:“你就是不会想我。”她自?己说的负气话,话出口却先把自?己弄委屈了:“你根本不喜欢我?,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一头热。”都热得她流鼻血了!想?起这个就生气!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飞快道:“你说你喜欢我?,但那更像是?敷衍。你老实说,是?不是?我?前世对你有恩,今生你才会?明明不喜欢也非要为难自?己说喜欢我??就像暮商请我?吃仙果,我?明明已经?吃得再也不想?吃了,却为了不伤害他的好意,只得硬点头说想?吃。”她还挺会?举一反三。竺宴听?她前面?的委屈还只觉有口难辨,痛苦难言,到后来竟是?连心中的痛苦都跟着泄了气似的。她怎么可以连委屈都这么好笑!竺宴哭笑不得:“你判断事?情?的标准怎么永远这么单一?因为我?不与你双修,你便觉得我?不喜欢你,只有与你双修,才是?喜欢?”“双修不一定是?喜欢,但不想?双修就是?不喜欢。譬如我?喜欢你,我?看到你就总是?情?不自?禁想?要与你亲热,而你没有这样?的情?不自?禁,那不是?不喜欢还能是?什么呢?”她还真是?,一遇见吵架,哦不,讲道理,就格外头脑清醒,头头是?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我?想?让你活着?”竺宴颇为头疼:“你的喜欢是?想?与我?有尘世的快乐,而我?的喜欢首先是?要让你活着,无论如何,无论我?怎样?,我?都要让你好好活着。我?不是?与你解释过了吗?”令黎轻眨了下眼,长长的睫毛扑闪:“我?知道啊,你与我?解释过,你中毒了,此时双修的话,我?会?死在牡丹花下。”竺宴:“……”好一个死在牡丹花下,她到底是?跟谁学的这些?!“那你为何还会?以为我?不喜欢你?”他是?不知道这世间有哪一种不喜欢能不喜欢到他这个程度,偏执沉沦,无力自?拔。令黎理直气壮:“因为你从不曾努力。”竺宴愣住,怔怔看着她。光线昏昧,苍白淡薄的月色隐隐约约斜洒在床上,勾勒出她圆润柔软的线条轮廓。她的目光却坚定:“我?知道我?们如今无法双修,但我?也不想?空空等待百年,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我?想?让你快点好起来,才会?,才会?一不小?心……把自?己补到流鼻血。”说起来又忍不住觉得丢脸,她委委屈屈道:“可你就从来没有尝试过拉近我?们的距离,你还斥责我?……我?都已经?那么丢脸了,你还斥责我?!好了,我?知道了,果然?就是?我?自?己一厢情?愿!那你走开好了!”她气得用力往他胸膛推去,想?将他从身?上推开。竺宴纹丝不动,抬手握住她细软的手腕,阻止她的推拒。“对不起,是?我?一时情?急自?责,才会?口不择言。”他直直看着她,哑声道:“但你从来不是?一厢情?愿。”令黎长睫轻轻颤了颤,有什么刹那间哽在喉咙口,竟让一向头头是?道的嘴巴也说不出话来。片刻后,她咕哝问:“你自?责什么?”竺宴沉默一瞬:“我?明知你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用,却因为喜欢看你为我?上心,对你放任而不加阻止。”“怎会?没用?”令黎吃惊又无法接受,“明明就有点用!”“没用。”竺宴轻而笃定他是?神君,以如此笃定的语气否认,令黎终于?从下意识的抗拒变成慢慢接受。她轻喃:“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我?自?行疗伤。”令黎轻轻咬住下唇,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可是?你的疗伤太痛苦了。她虽从未见过,却能猜到。他一向就会?隐藏自?己的痛苦,就像他服下丹药的那夜,浑身?冷硬,昏迷不醒,脸上都覆盖了厚厚的寒霜,可是?一醒过来便神情?如常,仿佛那根本没有什么。她问过,方寸草露时时刻刻都会?让他痛苦不堪,可他却从未表现出来过。也只有在他疗伤的时候,他才会?无法隐藏,但这种时候他都不会?让她看见。就是?因为她都知道,所以才会?拼命进补想?让他好受一些?。可惜她是?木灵,如果她是?火灵就好了。她忍不住惋惜。竺宴却以为她是?在惋惜不能与他双修,顿了顿,开口:“其实,也有别的法子。”令黎眼眸乍亮:“什么法子?”她满眼期待,以为他是?有什么快快好起来的法子:“快告诉我?!”竺宴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吻住了她。令黎:“……?”好端端的,忽然?就让人脸红心跳是?怎么回事??但她的思绪很快就彻底沦陷在了竺宴的亲吻里。她攀着他的脖子,呼吸渐渐急促。唇舌交缠的声音夹杂着喘息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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