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爸爸一样,当人民警察!”张国安知道,他其实不配成为女儿的理想,他缺席了她成长中很多时刻。即便她已经上了中学,可他想起女儿,最先想起的,还是办公桌上那张女儿抱着小皮球的照片。他握着电话,疲惫地靠在自己的手背上,想起那个恨不得扇死自己的父亲,忽然觉得离婚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雪梅对灿灿的爱并不比他少,而且她对这个家付出得更多。离婚了,虽然不能回家就看见她们,但是也不用因为某个案子会影响到她们而担惊受怕。灿灿跟着雪梅去上海,会转到更好的学校,会认识新的朋友,除了自己这个不称职的爸爸不在身边,她的生活不会有什么变化。……“我看这个案子的老三赵立建已经出狱了,他现在在做什么?”“平县公安局有个警官和他有亲戚关系,”孙聪拿过手机,把徐宁的微信推给成钰,“你要是想知道,可以问问他。”“你说赵立建在警局有亲戚?”“是啊,你也见过的,就是徐宁。不过徐宁和他那个舅舅不一样。”成钰点点头,等添加了徐宁,忙询问对方:“您好,请问您知道赵立建出狱后的情况吗?”“他最近去了外地,不在牌坊村。”“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我也不清楚,晚上回去帮你问问。”成钰等孙聪离开,才和张国安讨论信息泄露的事,“张队,柳老师没有跟别人说过刘招娣的事。”张国安点点头,两人都想到一种可能。前几年,有个警长利用密钥权限,通过公安内网帮助私人查询公民信息,从中获利三十余万元。2016年,公安开始严打这一类犯罪行为,每个警员账号登录操作都会严格记录,且密钥权限也只能查一些普通公民的信息,能查询的内网电脑不允许泄露信息,全方面都有监控。如果真是警方的人提供了刘招娣的个人信息,那这是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涉嫌滥用职权罪、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罪。不仅涉事警员要被起诉,他的上级领导都可能因此被牵连。张国安看向成钰,“你想怎么查?”“如果李伟华是真的知道了刘某娣更改后的信息,那么他只有三个途径。一是某个认识刘某娣的人知道她的信息,告诉了李伟华;二是某个当年负责更改信息的人泄密了;三是李伟华是通过某个警员,在警方的系统里查到的刘某娣信息。”“柳老师知道她一直生活在案件的阴影里,连她在哪里工作都没有告诉我,可以排除。”成钰顿了顿,“当然,我们也不能确认李伟华是不是真的知道了刘某娣更改后的信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也赞同您说的,先不声张这件事,最好先从内部自查,直接调取刘某娣信息的查询记录。”成钰正讲着自己的想法,一旁静音的手机亮起屏,是个陌生号码。她摁掉回复了个快捷信息,可那端像是有着急的事,不停打过来。张国安见孙聪回来了,对成钰说,“你先接电话吧。”成钰点了接听,电话那端确实十万火急:“请问是成警官吗?我这边是食堂的。刘妮今天突然昏倒了。我们打了120,救护车马上就到了……您要是有空,能不能过来看看啊?”“我马上就到。”张国安已经听到了电话内容,未等成钰多说,就主动开口:“救人要紧,你先去吧,回来再提请假流程。”成钰道了谢,匆匆往食堂跑去。她赶到食堂时,刘盼生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几个人围着她,却也不敢乱动。“盼生,”成钰试图唤醒她,“医生一会儿就来了,我已经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了。”救护车来得很快,医护人员抬了担架过来,成钰跟着离开前,连忙问食堂的其他员工,“她今天有吃什么吗?”“还没吃饭呢,就是张姐带了自己做的生腌,她就尝了块……”成钰点头记下,跟着上了救护车,盼生被送到急症检查室,在登记时,因为刘盼生还没有身份证,就先手动登记了她的证件号码。“病人有之前的体检报告吗?既往病史有吗?”医生问成钰,“怎么突然晕倒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她之前就说肚子疼,今天吃了点生腌又疼了。”成钰把知道的都告诉医生,“她之前没有体检过,您要不多开点检查?”医生见她穿着警服,“你是她家属吗?”“是。”“等会先做心电图,再抽血验一下,做个胃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