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还来笑话我,说的好像与你无关似的……&rdo;我撇撇嘴,低声嘟哝着,情绪烦乱。
安童敛去了笑意,静静说道:&ldo;我们又没做什么,就算有人进来又如何?他敢怀疑什么?&rdo;他的语气渐渐沉了下来,带了一点冷森森的寒意。&ldo;就如你说的,我们互相喜欢,又有什么错?不用心怀愧意,也不用掩饰什么,就像从前那样就好。&rdo;
我听着他的话,默默点头:我和安童关系亲厚,是众人皆知的,只要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就算被人看见又如何?谁又敢怀疑大汗的女儿?眼下,只要不自乱阵脚就好。
&ldo;察苏,你要等着我。&rdo;见我点头,安童才觉安心,望着我的眼睛郑重开口。
我不说话,只是认真地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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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毡房里又稍坐片刻,我打理了一番,就撩帘出了毡房,刚才出来好一会儿了,再不回去,怕是真要被人猜疑。
毡房外的火者侍卫见了我纷纷行礼,我挥挥手,又打量了四周一下,并未见异常,遂安下心,往失剌斡尔朵的方向走去。
绕过毡包群,就听见一串串醉言醉语,时而有三三两两的宗王喝得酩酊大醉,被侍从搀扶着往毡房里休息去了,想来大宴也该结束了。我只去那边观望一下就好。
这么走着,忽闻前方有人大声喊着我的名字,抬头一看,却是别速真,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看她脸色带着几分焦急,我笑道:&ldo;什么事,急冲冲的?&rdo;
她看见我,松了一口气,抹抹头上的汗:&ldo;大宴上寻不见公主,大汗正着急呢,想让我哥哥去找你,却发现我哥哥也不见了,就命我出来看看……&rdo;
听她同时提到了安童和我,我心里略有不安,定了定神,才回道:&ldo;着什么急呢,我这么大了,还能丢了不成?外面尽是怯薛和侍从,能有什么事呀!&rdo;
&ldo;别提了!公主生日那次溜出酒席去外面放风,不就染了病?亏着那回我哥哥还在身边呢……&rdo;说到这里,她突然一顿,脸色一滞,&ldo;我哥哥呢,你看见他了吗?他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定的,我问他,他也闷声不语……唉!&rdo;
&ldo;我们刚刚在一起,他醉了酒,正在那边毡包里歇着。&rdo;我淡淡开口。
她不知为何,微微愣住,盯住我半晌,像是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似的,我也不动声色,只是微笑着,任其打量。
她见我并无异样,才放松神情,靠近我,放低声音:&ldo;公主你也知道,我哥哥已十八岁,是该娶妻了。我额吉急的跟什么似的,私下里相看了好多姑娘,但每次跟哥哥一提,他都漠然不理……&rdo;
冬日里冷风袭来,我听着她的话,只觉身上开始发冷,脸上仍旧保持微笑:&ldo;你这个妹妹,也够操心的,还是多想想你自己罢,怕是哪天被人家定了去还不知道呢!&rdo;我刮着她的鼻尖,笑道。
&ldo;公主!&rdo;她脸色涨得通红,气的直跺脚,&ldo;我拿你当朋友,跟你说正事呢!你还来打趣我!你也不用看我笑话,待那木罕娶了妻,恐怕就轮到你了。你的生日大宴上,曲律的斤送你白狐,谁看不出他们父子的用意?&rdo;
闻言,我只觉头上挨了一记闷棍,半晌缓不过来。脸上笑意散去大半,默然不语。脑海里突兀地闯出忽必烈那句话:&ldo;马木剌的斤,我要如何安抚你呀?&rdo;
再想想别速真的话,我是半点也笑不出来了,有关四大汗国的近况,忽必烈常让我去参议,我起先不明白。现在想来,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ldo;公主!公主?&rdo;别速真连连唤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没有看她,我望着灰暗的天幕,沉沉地叹了口气。
&ldo;公主不喜欢曲律的斤?&rdo;她见我心情不好,也不敢太八卦,只是小心翼翼地探问。
&ldo;嗯。&rdo;我茫然地点点头。
她轻轻摇摇我的胳膊,安慰道:&ldo;那也不用愁闷,公主是大汗和大哈屯最看重的女儿,婚事上必当尊重公主的意见,总不会亏了公主就是。高昌畏兀儿部邻近西道诸国,是个不安定的地方,大汗怎么舍得把公主嫁到那里?&rdo;
小孩子想的太简单了,我苦笑一声,却也不愿谈这个,岔开话题:&ldo;这都是没影儿的事呢,你倒上了心,不说这个了……你哥哥的事,我额吉也让我帮忙探问了。&rdo;
&ldo;你和我哥哥刚才在一起,就说的这个?&rdo;别速真眼睛一亮,果然追问起来,&ldo;他和你亲厚,必是能道出心思的!快说说,我哥哥到底中意谁?普颜忽都他可喜欢?&rdo;
我笑着摇摇头:&ldo;我是有心帮姨母问的,可一提这话头,他就不高兴,也无法往下说了……&rdo;无奈地摊摊手,&ldo;我也是有心无力啊!&rdo;
别速真没有半分怀疑,只是懊丧的垂下头,在地上来回搓着靴子,不满的嘟哝道:&ldo;我哥哥就这点不好,有什么心事都不愿说出来,本以为他跟你还能透露心事呢!唉!&rdo;
我只笑望着她,心里慢慢平复下来,这么一说,就算有人知道我和安童在一起,也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解释了,最起码别速真不会怀疑我。只是想到跟她还要如此耍弄心机,我就浑身不舒服,心里发虚,胸口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