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会和英国人上床的。&rdo;索尼娅说,&ldo;他们臭烘烘的,皮肤像鼻涕虫,而且我讨厌他们。&rdo;
&ldo;这正是你要帮我的原因‐‐因为你讨厌他们。想象一下,当他和你上床,以为自己交了好运的时候,我正在读他的机密文件。&rdo;
沃尔夫开始穿衣服。他穿上一件在老城的一家小裁缝铺子里定做的衬衫‐‐一件英国军装衬衫,肩上有上尉的标志。
索尼娅问:&ldo;你穿的是什么?&rdo;
&ldo;英国军官制服。你知道的,他们不和外国人说话。&rdo;
&ldo;你要假扮英国人?&rdo;
&ldo;我想扮南非人。&rdo;
&ldo;可你万一露馅了怎么办?&rdo;
他看着她。&ldo;我大概会被当作间谍打死。&rdo;
她看向别处。
沃尔夫说:&ldo;如果我找到可能的人选,我就把他带到恰恰去。&rdo;他把手伸进衬衣,把他的小刀从腋下的刀鞘里抽出来。他走到她身边,用刀尖点着她的裸肩说:&ldo;如果你让我失望,我就把你嘴唇切下来。&rdo;
她看着他的脸。她没说话,但眼里流露出恐惧。
沃尔夫出去了。
谢菲尔德酒店人来人往。这里一向如此。沃尔夫付过的士车费,从大群的小贩和导游中间挤过,走进了门厅。这里挤满了人:吵吵嚷嚷谈生意的黎凡特商人,到邮局和银行办事的欧洲人,穿着廉价长裙的埃及女孩,还有英国军官‐‐酒店禁止普通士兵入内。沃尔夫路过两尊比真人还大的青铜擎灯仕女像,来到了休息室。一支小型乐队正演奏着毫无特色的音乐。这里人更多,以欧洲人为主,不停地叫着服务员。沃尔夫从沙发和大理石面茶几中间穿过,来到房间尽头的长吧台前。
这里要安静一些。谢绝女客,喝酒是正题。这正是一个孤独的军官会来的地方。
沃尔夫坐在吧台前。他本来想点香槟,但他这时记起自己的伪装,要了威士忌和水。
他仔细地推敲过他的着装。棕色的皮鞋是军官常穿的样式,擦得亮亮的;卡其色袜子翻折的位置恰到好处;宽松的短裤有着笔挺的裤缝线;带着上尉标志的军装衬衣盖在短裤上而不是塞进去;平顶帽微微有一点儿斜。
他有点担心自己的口音。他有一套准备好的说辞‐‐他在阿斯尤特给纽曼上尉所说的,在南非的荷兰语地区长大的故事‐‐但万一他挑中的军官是个南非人怎么办?沃尔夫没法通过英语口音分辨出南非人。
他更担心的是他对军队的了解。他要找一位来自总司令部的军官,所以他会自称来自英国驻埃军团,这是一支单独的部队。不幸的是,除此之外,他对它所知甚少。他不确定英国驻埃军团做些什么、组织架构如何,而且他连里面一个军官的名字都说不出来。他想象了这么一段对话:
&ldo;老巴菲&iddot;詹金斯怎么样了?&rdo;
&ldo;老巴菲?在我们部门不常见到他。&rdo;
&ldo;不常见到他?他是管事儿的啊!我们说的是同一个驻埃军团吗?&rdo;
然后再次穿帮:
&ldo;那西蒙&iddot;弗罗比歇呢?&rdo;
&ldo;哦,西蒙还是老样子,你知道的。&rdo;
&ldo;等等‐‐有人说他回老家去了,没错,我确定他回去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rdo;
然后是指控,叫来军警,打斗,最后是监狱。
监狱是唯一一样真正让沃尔夫害怕的东西。他把这些念头逐出脑海,又要了一杯威士忌。
一个汗流浃背的上校走进来站在沃尔夫的高脚凳旁。他对酒保叫道:&ldo;埃兹玛!&rdo;这个词的意思是&ldo;听着&rdo;,但英国人都以为是&ldo;服务员&rdo;。上校看着沃尔夫。
沃尔夫礼貌地点点头,说:&ldo;长官。&rdo;
&ldo;在酒吧里不要戴帽子,上尉。&rdo;上校说,&ldo;你在想什么?&rdo;
沃尔夫摘掉帽子,暗骂自己疏忽。上校要了啤酒。沃尔夫转头看着别处。
酒吧里有十五到二十个军官,但他一个也不认识。他在寻找那八个每天中午拿着公文包离开总司令部的副官之一。他记住了他们几个人的脸,一见到立刻能认出来。他已经去过了大都市酒店和特夫俱乐部,但没有收获,在谢菲尔德待半个小时之后,他会再试试军官俱乐部,吉泽拉运动俱乐部,甚至盎格鲁-埃及联盟。如果今晚失败,他明天会再尝试。他确信他早晚会遇见他们其中之一。
然后一切就取决于他的技巧了。
他的计谋是精心设计的。制服让他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一个值得信任的同伴。像大多数士兵一样,他们身在异国,多半孤独而对异性十分饥渴。无可否认,索尼娅是个非常迷人的女人‐‐至少看起来是的,普通的英国军官是无法抵御一个东方妖女的诱惑的。
如果他不走运,挑中了一个聪明到能抵御诱惑的副官,他大不了把他撇下再找一个。
他希望这件事不要花太长时间。
事实上他只多花了五分钟。
进来的那个少校是个瘦小的男人,大概比沃尔夫大十岁。他脸颊上布满酗酒之人常见的红血丝。他长着一对凸出的蓝眼睛,稀薄的黄头发贴在脑袋上。
每天中午,他都会离开总司令部,手里拎着公文包,走进沙里&iddot;苏雷曼帕夏地区一栋没有标志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