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就?算警方怀疑他的举措,那?也只能发现他的心虚是因为曾经?“诅咒”过老师侄子。让谎言更加合理的方法,就?是预先准备一个谎言,再提前戳破它。“至于我为什?么要杀他——”肌肉男闭了闭眼睛,“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我知道,嫌疑人就?在他们两个人中?间。”那?天,他亲耳听到社团老师的侄子在和他的姑父打电话。“又要去迷晕一个女的吗?我没意?见啊,只要你把工资花在我姑姑的治疗上,你想怎么着都?我没意?见。”他说,“不如说,只要你对我姑姑一直好?,我是什?么都?不会管的——你确定那?样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收益,对吧,姑父?”“那?你又为什?么要杀我?”陆怡晴斟酌了一下,“我和你应该没仇吧?”肌肉男明显地愕然?了一下:“我怎么会要杀你,陆老师?我在保护你,是我的女朋友说你的车被人撒了钉子,所以我才过来帮忙检查你的车子……”说到这里,他咬了咬牙。“她很?善良的,老师,对你也没有特别大的恶意?,她就?是一时想不开才干了坏事,她没想杀你。她就?是个傻子,她要是没杀人就?好?了……”他颤抖了起来。如果她没杀人就?好?了,他本来就?要把那?两个渣滓清理干净的。可现在,他连她被带走的时候都?只能假装平静,否则就?不能为她继续报仇了。他心爱的姑娘、会给他送花的姑娘、眼睛里藏着星星的姑娘,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被人欺辱。……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不相信他呢?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会把女人的贞洁看得比命还重要的男人!姐姐早就?已?经?告诉他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这个小?傻子。“至于我为什?么要杀你,老师应该比谁都?清楚。”肌肉男注视着院长女儿,他的表情似笑非笑,“你和游泳社的社团老师走得那?么近,你应该也知道他的那?些计划吧?”院长女儿沉默半晌,说:“……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她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怎么和异性相处,为了更好?地接近当年的真相,她开始别别扭扭地接近那?个男人。但她同时也发现,这个男人似乎对漂亮小?姑娘没有那?么多的欲望,他允许自己接近他,也是因为自己是院长的女儿。更近的关系可以给他带来更多的收益。而这收益可以让他救回自己的妻子。可是每一次和他接触,她都?会想起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她的得意?门生,她和其他老师聊天时能拿得出手的炫耀资本。她到底还是没能考上研。她死在了复试开始前的那?个春天。肌肉男怔了半晌,眼泪突然?从他发红的眼眶里滚落。“……那?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姐姐!”他咬着牙,青筋从脑门上鼓起,“又是谁伤害了我的女朋友!如果你们都?不是凶手!那?么谁是!”他的哭腔里拖出一种绝望的歇斯底里。一米八五的大高个,浑身都?是肌肉,这么大的块头应该会给身边的女孩子一种满满的安全感。他会保护她们,他可以保护她们,他想要保护她们。……可到头来,他却谁都?没能保护得了。陆怡晴没有说话,她只是抬眼看向了停车场的监控摄像头。直到此刻,她终于明白了一切。给她的车胎放气的人不是他们,开黑车撞她也不是他们。而是有人在这幕后看着这一切,并且发现了她多余而又讨厌。那?个没开监控设备的录像权限,但又给这个学校的每个角落都?安装上了一只眼睛,想要时时刻刻地看着镜头下面的一切动态的人。陆怡晴看着镜头,轻轻地笑了起来。迎着火光,她听到了校外不远处有警笛声响起。陆怡晴隔着火光遥遥地注视着警官先生。他?来得很及时,他?带走了肌肉男和他?的同谋,还带走了院长先生要求他配合相应的调查。但是——社团老师和他的侄子都已经死去,当年跳楼女生也已经自杀,唯一的当事人?是园艺社女孩。但她除了自己的供词之外没有其他?有力的证据,那个孩子已经被药物流产,其他?的痕迹也早就已经被清理。更别提她从?一开?始就以为社团老师才是罪魁祸首,因为从?头到尾,院长都处于隐身状态,其他?的事情自有社团老师为他?处理干净。他?也不过是他?的马前卒而已。院长先生有很多种理由为自己开?脱。比如社团老师的工资过高是因为体恤他?有一个瘫痪的妻子,再比如学校的监控不开?启录像功能是因为没有那个必要。没有人?知道?他?在监控设备的显示器后面干什么。他?们似乎没有确凿的证据。陆怡晴配合完笔录之后就在警察大厅的饮水机接水喝,她来了几次,对?这里熟门?熟路,甚至还抽空抓了一把接线员桌子上的薄荷糖,剥开?了其中一颗。啧,一点甜味都没有,不好吃。她又?在接线员小姐姐的注视下默默地把糖果放回去了。院长女儿此刻也完成了笔录,她呆呆地坐在大厅,手里捧着?一次性纸杯。陆怡晴边喝水边审视着?她,发?现她的目光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半晌,她终于意识到陆怡晴在看?自己,她抬起头,和她对?视。她突然开?了口。“警察……他?们只是调查案件对?吧?毕竟在没有实质性证据之前,谁都有着?犯罪嫌疑。”她的语气有些晦涩。陆怡晴没有说话,她淡定地喝了一口水。院长女儿似乎也没能指望她能接自己的茬,她只是喃喃道?。“说不定他?们只是误会了,光凭给他?的工资高就能定论的话也太可笑了,他?家里有瘫痪的妻子,我爸爸照顾他?一点又?有什么不对?呢?”这似乎没什么不对?。帮扶弱小,正义之风。可这种正义之风,似乎又?不是那么的正义。她终于想?起来,她坦然地承认和社团老师有私情的时候,她的父亲轻描淡写地就盖过去了。他?一点都没有生气,没有责备她,也没有责备社团老师,这是应该的吗?还有好几次,学生死亡,他?都默默地镇压了下去,处理得很好很程式化。按理来说,他?的处理方式很妥帖,家长不会来学校闹事,学校的课程也得以正常地进行下去。但是……但是……作为一个老师,作为这片花园的园丁,是否对?那些花朵太过无情了呢?他?会是吗?他?应该是吗?她也有些不确定了。母亲去世得很早,父亲作为学校的院长,工作很忙,和她的沟通交流也很少。但他?到底是承担了一家之长,将她好好地抚养长大了。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书房,各自有各自的工作。他?在她的眼里向?来都是那样的光明磊落、温和从?容、聪明睿智。——怎么会是他?呢?她继续自言自语地复述着?父亲的优点,力图用辩论赛的形式将那些疑问全都镇压。陆怡晴从?头到尾都在淡定地听着?,她喝完了一杯,又?起身去接另一杯水。然后抽空给她的房东打了个电话。现在夜已经很深了,但她打赌他?应该不会睡着?。“什么事?”他?语调清冷冷地穿了过来,与此同时,院长女儿的目光也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