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铃音这时候才有心思看那可怜的姑娘。姑娘长得十分漂亮,皮肤细白,鼻梁高挺,细长蛾眉,樱桃小嘴。虽闭着眼睛,也可看出生前是个大美人,让旁观者更觉痛惜。一行人回了县衙。谭铃音在县衙门口兜了一圈,看到她弟弟谭清辰正站在银杏树下沉思,她便没有回县衙,而是掉头去找她弟弟了。谭清辰自小便是谭铃音的专属树洞。她有什么话都爱和他说。这会儿看到清辰,谭铃音赶紧和他大倒苦水,把今儿的悲惨遭遇说了。谭清辰听得直皱眉。姐姐难受他就难受。他搬了把躺椅让谭铃音坐在银杏树荫下纳凉,接着转身去了后院,取出井水里新湃的西瓜,劈了一半,插上小铜勺端给谭铃音。谭铃音坐在躺椅上,吃着凉沁沁甜丝丝的西瓜,从里到外身心舒畅。她手臂向后勾,拍了拍谭清辰的小臂,&ldo;清辰,姐没白疼你。&rdo;谭清辰笑了笑,搬了个凳子坐在躺椅后,给谭铃音按摩起肩膀来。舒服!谭铃音只觉自己像是一团乱糟糟的丝线,而清辰的手就是一把大梳子,把她给梳平整了。现在她身体放松,闭着眼睛晃晃悠悠,渐渐地睡了过去。谭清辰拿开谭铃音腿上只吃了一小半的西瓜。他掏出手帕,把谭铃音的手仔细擦干净。刚擦完,抬头看到此处多了一个人。唐天远已经把二人的举止尽收眼底,他方才回县衙忙着处理命案相关事宜,没空搭理谭铃音,再想起要用她做事时,她已经不知道跑去哪里。唐天远觉得谭铃音这师爷当得太不称职,于是出门寻找,想要教训她几句,正好看到眼前这情景。唐天远鄙夷地看了看谭铃音,&ldo;不知羞。&rdo;姑娘家家的,再怎么样也不该被男人随意碰触,就算这男人是她老板也不行。他现在还不知道眼前这二人是姐弟关系。谭清辰听到这三个字,脸刷地沉下来,站起身冷冷地盯着唐天远。唐天远觉得这小老板大概误会了,他用扇子指了指谭铃音,解释&ldo;我说的是她。&rdo;他不说这话还好,说过之后,谭清辰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身为一个哑巴,谭清辰生气时无法与人动口,也就只好动手了。他左右看看,抄起树根处的一块板砖,照着唐天远拍来。唐天远没想到这小公子看似温和,脾气竟这样暴躁。他是一县之长,不好欺压普通百姓,因此也不愿真同这小老板打起来,于是后退几步,摆摆手,&ldo;行了行了,是我失言,对不住。&rdo;口上说着,心中却有些纳闷,谭铃音和此人举止亲昵,这人又如此维护谭铃音,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的动静吵醒了谭铃音。谭铃音一睁眼,看到她弟抄着板砖要拍人,她蹭地一下从躺椅上窜起来,横在谭清辰前面,怒道,&ldo;谁敢欺负我弟弟?!&rdo;哦,原来只是姐弟。唐天远不动声色地背手转身,甩下一句话,&ldo;赶紧回去干活,本官的衙门不养闲人。&rdo;☆、威胁的力度谭铃音被唐天远提溜回县衙,后者扔给她一堆事情。一般衙门口的师爷有&ldo;文书师爷&rdo;和&ldo;刑名师爷&rdo;之分,前者管文书,后者协助办案。唐天远的衙门比较朴素,就谭铃音这么一个师爷,只好把两类事情都归到她头上。县令大人谓之曰能者多劳,谭铃音觉得他这是公报私仇。她把仵作的验尸报告和捕差的勘验结果梳理了一下。死者身份暂时不明,年龄十六到二十岁,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死亡原因是窒息。除了脖子上的淤青,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有一些擦伤。这些擦伤是死后出现的,应该是在地上滚落导致。另外,衣服多处被划破的原因在也在于此。也就是说,那个坡底不是姑娘被害的第一现场,她是被掐死之后抛尸到那里的。除此之外,姑娘死前并未被猥亵。弄完这些,谭铃音又要根据县令大人的要求,整理之前积压的文书,将铜陵县的基本情况行诸文字,次日报告给他。总之她一直忙到深夜,才给弄妥帖了。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出主簿房,想要回内宅睡觉。路过大堂时,谭铃音看到大堂旁边的刑房亮着灯。真奇怪,这么晚了,谁还在刑房待着?谭铃音悄悄地走过去,看到原来亮灯的这一间是停尸房。这就更不可思议了,难不成有人想偷尸体?她轻轻捅破窗户纸,睁着一只眼睛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