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军子说,“什么瘦猴子?”
我说,“你别问了,立刻让那几百号人退场,有人会给你摆平后续的事。记住,从现在开始赶紧往海参崴跑路,跑路之前,会有人找你联系那个老板盘口的事。记住他会提个大哥,我会想办法告诉你,电话不联系了,半年以后见。”
五哥那边刚好把伤口清理干净,我一看都是些皮外伤,没有啥深的伤口,五哥只是淡淡一笑。我说,“五哥,你马上通知三膀子,马上收网了,估计那条大鱼就是温州庄,让三膀子把输了钱全都清欠回来,然后把后续的事给扑棱平,我也只能帮到这里啦。”
五哥那边安排后续的事,我没有再去跟踪这个盘口,朝军子连夜赶往海参崴,一溜烟儿这场局像没有一样消失了。跟着这场局一起消失的还有温州庄,许多年以后,等我在见到温州庄的时候,打死都没有承认过有这档子事。只不过,他已经是廉颇老矣不能饭否,那是后话。
这边还要说点和五哥相关的故事,我曾经最佩服的就是五哥。他陪着我,和我一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在我最最危险的时候,他挺身而出两肋插刀,死而后已。只有这样的兄弟才是真正的过命的好哥们。
过了些天,五哥的刀伤已经拆线了,他才不在乎这点皮外伤呢,后背上还有一道伤疤,那是进监狱之前火拼时候留下的。他常常炫耀这些资本,我总是给他泼冷水,那些都是冷兵器时代的产物,换句话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像五哥那样打打杀杀了。五哥握着拳头,紧绷一下肌肉,我都感到那个伤口要裂开的感觉,只听五哥说,“老板,走唱歌去,给我憋坏了,连口酒都不能喝,不醉不归。”
我说,“五哥,能不能整点文艺点,别总是不醉不归,像酒蒙子一样。”
五哥说,“三膀子一直都念叨欠个人情,想表示连个机会都不给。”
我说,“五哥,我是看你面子,我认识他三膀子是谁啊,要不是你五哥的好兄弟,我才不管呢。人情是越用越薄,反正这个世界就是有挣有赔。”
沈阳有个德国酒吧,虽然是炸土豆条,圆葱拌花生米,那里的啤酒可是正宗的德国啤酒,一扎啤杯挺贵。五哥一听到喝啤酒,比谁都勤快,我打个电话马上就安排一个靠近舞台的边桌。那天晚上正好有演出,还是从德国来的重金属乐队。我也很久没有放松一下了,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着,像弓弦一样,绷的紧绷绷的,如果再不放松非常容易折了。我跟五哥建议,让阿花也来,省的五哥醉的不省人事。
虽然是重金属乐队,竟然有个歌手唱起了《加州旅馆》,是老鹰乐队的那种经典的歌。我尤其喜欢那个前奏,那才叫吉他神曲,旷野之中带着空灵的琴音,在一阵轮指之后,一个沙哑的德国人唱起了那首《加州旅馆》。我能感受到台下一大群外国人的那种对这首歌的痴迷,就连我,也被那首曼妙的旋律所感染。借着酒精,我有点想在俄罗斯远东的日子。那些年,我们都提拎着大包小裹到处去挣钱,谁有本事,谁就多挣点。大家之间没有任何隔阂,钱多了少了都无所谓,反正年轻总是有很多回本的机会。那些年,温州庄、朝军子还都很善良,虽然他们曾经都是贼。
盗亦有道,没钱的时候总是侠盗,有了钱之后,就只剩下尔虞我诈。所以我说,钱不是好东西,适可而止,早晚要还回去。真的不知道,瘦猴子这群乌合之众的背后老板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跟我过不去?也没有理由不是温州庄啊,他也就是因为几条小黄鱼跟我闹出了过节,这种小肚鸡肠的人一定会睚眦必报。
算了,我没必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既然专心喝酒,那就开心快乐吧。
正喝着酒,三膀子带着几个女孩来了,说是给助助兴。酒精一股脑地冲进我的大脑,外加这群女孩一下子把我给晃了。阿花还在,我跟五哥面面相觑,三膀子这出可真不是时候。眼看着阿花的脸色越发阴沉,我忽然叫了一声,“三膀子,你就知道我喜欢漂亮女孩,太够意思啦。”我一把把那几个女孩拉到我身边,左拥右抱,示意三膀子赶紧启酒。那边阿花和五哥一直都在咬耳朵,我知道,她一定是跟五哥说,你这老板,还有点色啊。
三膀子把色盅也一起叫了过来,我把烟给这几个女孩散开,她们熟练地点着,边叼着烟边往色盅里扔色子。三膀子一个劲儿地让我玩两把,我说,“一起玩,带挂棒的。”三膀子说,“先来个人在江湖飘吧,一把一杯,打一圈后,玩色子。”我嗯了一声,偷偷地望了一眼五哥,五哥很无奈,还带着一种感激之情。我心想,这晚上,我算是交代在这里了,什么加州旅馆啊,直接就住旅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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