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徵一概以一句话婉拒——“不必。”
第一次感到这中山侯府如此之大。
待得终于从中脱出,聂徵立于门外,松了一口气,少顷,却对着空无一人的后巷愣怔起来:是了,没有轿子,难道要他走回去?
最后还是齐王府上的轿夫及时赶了过来。
说是中山侯早早吩咐下来,今日王爷走得早,要他早些出来候着,只是他候在正门,没想到自家主子从偏门走了出来。
聂徵听得“中山侯”三个字,太阳穴便是一跳,什么也没说,摆摆手,俯身上了轿。
轿行平稳,聂徵稳坐其中,这才得了余暇,以指尖轻揉太阳穴,一下一下打着转,好好思量起昨夜的前因后果。
昨日,是中山侯的诞辰。
起初聂泽说起这事,他在心中默算一番:是了,薛存芳二十七岁了。
他本不想去的。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齐王爷和中山侯最是不对付?
每每朝议之时,若是齐王爷站左侧,那中山侯只会站右侧,若是齐王爷站右侧,那中山侯只会站左侧,泾渭分明如一道楚河汉界。
要他去给薛存芳贺寿?
可聂泽说:“近来入了冬,存芳身体羸弱,太子诞辰之时,却还是坚持入宫为他贺寿,他送的礼一贯贴心,甚得太子欢心。而今到他诞辰,我只得搬出你来亲自为他送上一份厚礼,才显出对他的看重。”
聂徵嗫嚅道:“我看他是故意……”特意候着这位万岁的回礼,谁叫中山侯和小太子的生辰临近呢。
聂泽将这话听在耳中,不过一哂,话音一转,揶揄道:“何况,你不是见不得他舒心嘛……你去了,他自然不会舒心,你岂不称心?”
聂徵于是琢磨片刻,方道:“臣奉诏。”
聂泽的诏书,他便接了。
摆了好大的仪仗去到中山侯府,看薛存芳一行人在他面前规规矩矩地行礼领诏,薛存芳接过诏书,吩咐下人把几箱贺礼搬下去,上前亲热地挽过他,“七王爷来得正好,今日的宴席您一定欢喜,我请了醉仙楼的大厨来掌勺——海鲜宴。”
他不吃海鲜。这一点,薛存芳知道。可想而知,薛存芳早知他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