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像泪水。
他哭了?
为了验证,她挣脱开他的掌固,转过身去,顾酌头垂得很低,她压根看不到他的脸,但她能感觉他在克制地发着抖。
伸手兜起顾酌的下巴,垂眼对上少年克制到极点的猩红双眸,她的心一下猛颤了起来。
闻渺又控制不住地哭了,她将光洁额头柔柔抵在顾酌的额间,柔嫩的指尖儿从他的眼角往下轻轻擦过,擦得一手湿意。她喃喃道:“没关系呀,已经好了,不疼了,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你别这样,我难受……”
顾酌狠狠咬了咬腮帮内的肉,暴怒和无尽的疼惜压在心底,让他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见不得也听不得小姑娘的云淡风轻,他把头深深埋在她颈间,揽腰把她往上一提,瞬间让两人贴得严丝合缝。
少年紧实的双臂紧紧箍住女孩儿的细腰,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若能把小姑娘藏进心口,他愿意用心头血喂养她。
咸烫的液体顺着闻渺的侧颈滑落,很快浸湿了她刚换上的T恤衣领。顾酌哭成这样是她始料未及的。
女孩子哭和男孩子哭完全两码事。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压根不相信顾酌也会哭。看到他满脸的泪水,她心里极其难受,又极度柔软。
垂落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来紧紧环住少年宽瘦肩背,她低着头在他耳边柔声安抚道:“不疼了,真的。”
过了好久,顾酌才开口说话:“等宋洺中考完,我们一起回小城看看,好吗?”
“好。”闻渺轻轻应,“带上奚梓,她好早就说她想去。”
窗外夜色朦胧,海浪声一阵阵的,悠远,有些模糊。
顾酌放开了女孩儿,用纸巾仔细帮她擦干残留的泪水,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温柔地说:“去洗澡吧,早点睡,明天带你回北城。”
闻渺乖乖点头:“好。”
她起身,抱着睡衣走进浴室,洗完澡出来,顾酌还没有走,陷坐在沙发上撑着脑袋沉思。
她的脚步声让他回过头来,他说:“我看着你睡了再走。”
她点点头,坐在床沿上,为自己搞砸他的生日而内疚,但过了今晚,他们之间似乎不再适合用“对不起”来表达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