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这般细致又温柔的。
虽说先前总有些情怯,可到如今,却想早些听到,池宴到底想对她说些什么。
她低垂着眸子,右手摩擦着左手的大拇指,双脚也摇摇晃晃的。
不多时,狄旎听见了隔间有些琐琐碎碎的声音,是两个年轻的男子,声音不大,狄旎侧过耳去,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眨了眨眼睛,索性无聊,便小心翼翼的将凳子挪了挪,侧耳听他们在聊着些什么。
一个声音响起,他噗呲了一声,带了些鄙夷:“你说,今上这般愚蠢是怎么当上这个皇帝的?”
狄旎听见这个话题神色一顿,手指紧紧蜷缩着,嘴巴微微张了,面上呆愣着。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另一个人便回答:“还不是投了个好胎,先帝只有这一个儿子,江山后继无人啊。”
“啧,先前咱们给他当伴读的时候,早就看出他天生愚钝,你说,先帝先太后这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一个就连史册都要大半个月才能嚼完的皇子。”
“嘿,还不是你当初作弄他,把他的书撕了几页,才让先帝和先生都生了气,狠狠的责罚了他。”
“哼,这里边不是也有你的功劳嘛。”
墙的那头传来阵阵笑声,是讥笑,是讽刺,都是一些恶劣的小人。
狄旎指尖有些发颤,她方才的所有情绪,全部被心疼,担忧,难过代替了。
狄旎现在恨不得拿着长缨枪冲到那头,打得他们不敢吱声。
或者将他们一个一个扔出宫去,拔了那像长舌妇一般的舌头。
可是她最想做的是,见见池宴。
花朝节那日,她夸奖他时,他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如今后知后觉的,深深的刺痛着她。
她不知道池宴是怎么在这些人的轻蔑,嘲弄中一步步走过来的。
甚至于那些人敢这么大胆,竟直接在乾清宫,池宴的地盘说出这些话来!
他们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声音更小了,狄旎皱紧了眉头又往旁边凑了凑。
她袖子底下拳头攥紧,眼底满是愠气。
只是还没等她听清,就有一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狄旎一惊,全身紧绷着,就想转过头。
“别怕,是朕。”男子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轻说着话,热气喷在她耳尖上。
狄旎不看,都晓得那处怕早已绯红。
“乖,别听了。”
知晓是池宴后,狄旎松下一口气来,身子也软了一片,就差一毫便贴紧池宴的胸膛了。
纵使是池宴用手捂住了她的耳朵,狄旎依旧听见了如雷的心跳声。
只是她分不清,这声音是池宴的,还是她自己的。
池宴手掌温热,紧紧贴着她的耳尖,耳垂,像盔甲似的将外面的伤害全部阻挡起来。
只是突然,她感觉到背后的人身子紧绷着,散发出止不住的怒气。
狄旎偏过头来,池宴一时间没有察觉,手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