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他……&rdo;不等她问下去,我就赶紧给她解释:
&ldo;他要补补漏洞就得花上一个星期‐‐至少也要花上几天吧,能有这几天的工夫就可以了。&rdo;
赫尔曼太太唤我们吃饭了,于是我们的话就谈到这儿为止。
嘉波莉吃得极少。起初这饭桌上的谈话大半是她和我在撑场面,后来我引出了米基的话头,气氛才有了改变。米基谈起了他当年在尤里卡干过的一桩差事,那回上面派他装成一个半点英语都不懂的外国人到尤里卡去。他其实却是除了英语以外哪国的话都不会说的,而尤里卡又称得上是一个世界民族博物馆,所以他要瞒过众人的眼睛,不让人家看出他是来干什么的,这日子确实是很不好过的。他拉出了长长一大篇,说得也真逗人发笑。这里边有些也许确是实情:他就喜欢装傻子,做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以此为乐。
吃过晚饭我跟他一起到外边去遛遛,四外的大地上幕色渐浓,那是个春夜。
&ldo;麦克曼恩明天早上就到,&rdo;我对他说。&ldo;这护卫的事就都交给你们俩了。你们看怎么分班合适就怎么分班,反正这里一天二十四小时不能断了人。&rdo;
&ldo;可别是自寻烦恼,落个白辛苦一场,&rdo;他却直嘀咕。&ldo;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摆个圈套等人来钻?&rdo;
&ldo;也许是吧。&rdo;
&ldo;还&lso;也许&rso;呢。哼!你也不知道自己干的都是什么样的糊涂事。你这是正经事不干,就尽等着口袋里的&lso;马掌&rso;显灵【注】。&rdo;
&ldo;筹谋有方,结果却总像是呆人得福。迪克可有什么消息吗?&rdo;
&ldo;没有。他从安德鲁斯出门盯起,把他就一直盯到了这儿。&rdo;
前门开了,在门廊上撒下了一片黄光。嘉波莉披着件深色斗篷,出现在黄光里。她关上了门,顺着小石子路走来。
&ldo;你想睡的话就赶紧去打个盹吧,&rdo;我对米基说。&ldo;我到临睡前再来叫你,你得值个通宵班了。&rdo;
&ldo;我真服了你了。&rdo;他在黑咕隆咚中大笑起来。&ldo;哎呀,我真服了你了。&rdo;
&ldo;汽车里有一加仑的金酒。&rdo;
&ldo;真的?你干吗不早说呢,却要东拉西扯浪费我的时间?&rdo;草坪上的草给他的鞋踩得一片窸窸窣窣响:他走了。
我就迎着姑娘向小石子路走去。
&ldo;这夜色挺可爱的,是不是?&rdo;她说。
&ldo;是啊。可你这样一个人去黑地里溜达可不行,虽说你的苦难差不多已经结束了。&rdo;
&ldo;我并不想去溜达,&rdo;她抓住了我的胳膊说。&ldo;可什么叫&lso;差不多已经结束&rso;呢?&rdo;
&ldo;就是说还有些枝节问题需要料理‐‐比方说,吗啡的事就是个例子。&rdo;
她打一了个寒噤说:
&ldo;我就只够今天晚上抽了。你说好了的……&rdo;
&ldo;明天早上就有五十格令可以送来。&rdo;
她没有作声,像是在等我再说些什么。我却没有再说什么。她的指头在我的袖管上扭动。
&ldo;你说过要替我戒掉是不难的。&rdo;她这句话的口气里带着点质问的味道,像是料定我会矢口否认说过这样的话似的。
&ldo;是不难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