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任昆惊惶,“陛下失言!”
圣上失德这种事哪能随意说出口?历来凡有自然灾难,尸位素餐的臣工不思解决之道,反会以圣上失德天之警谕做理由推诿。
东北史上无洪灾,最容易引多心人往圣上失德方面想,陛下怎么可以自己先提?
皇上笑了笑:“朕不说,自有人说,现在私底下朝臣已有议论……”
此乃常例,史书中从未记载过的事情发生了,一定是他这个皇帝的问题,少不得要下个罪己诏禁食一两日,方堵悠悠众口。
“陛下莫要多虑,总会有解决之法。”
任昆老于政事,知道必要的作戏是需要的,只是自家这位皇帝舅舅心思重,切莫真将这等责任系于自身德行有亏。
说什么都没用,有用的是行之有效的解决之道。
任昆深感无奈。
人!从哪里能变出人来?
有人,就有一切,排出水后,不管是补一茬生长期短的作物,还是做别的打算,总之,得先把地里的水排出去……
不知这世间是否真有撒豆成兵的本事……
向来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永安侯情急之下,也会乱投医,寄希望于传说中的仙人仙术,脑中竟闪现出画地为牢撒豆成兵的神迹,若真能寻得这般修道仙人就好了……
修道仙人?
自家小丫头的脸浮上心头,不知她在做什么,是在洗漱梳妆还是好梦未醒?
小丫头一贯匪夷所思想法多,不然,让她帮着一块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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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时分,永安侯冷着脸回到府中。
所过之处,气压俱低。
侯爷心情不好,众皆提醒之。
任昆的确不痛快,憋着股郁火。
朝堂之上,如陛下所言,有人提出上天示警说,皇帝从善如流,言将罪己。一时之间,众臣议论的重心不是如何救灾,不是国事。反倒成了罪己诏如何措词,如何向上天表白!
合着这洪水是皇帝一人招来的,罪己诏一下,洪水就能自行退去?
若真如此。那以后但凡有灾有难,就让皇帝一人下罪己诏就好,何必养朝臣?拨银钱?
好在有同样想法的臣工也不少,你一言我一语,这才将话题引回正途。罪己诏是皇帝要下的,我等做臣子的,另有其事。
就这样,各部领了差事,职责分明,先着手进行第一步。退了朝。在户部忙了一整天,午饭草草对付着用了几口。
先回了书房。众幕僚都在。事前都得了口信,就洪灾事宜商量了一整天。
任昆听了众人的主张,基本都在预料之内,无甚惊喜。
谁都明白的事情。但无人就无法进行,在人力这个大前提下,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是空谈。
“……诸位辛苦了,除了当值的,都回去休息吧。”
挥挥手,让众人退下,自己也起身进内宅。去榴园。
……
锦言今天没自己先吃饭,还等着呢。
侯爷已经回府了,也没派人来告知行程安排,还是等晚些时候再用饭,横竖她也饿不着,可以吃水果点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