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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1页）

刚开门，就听到厨房传出来的乒乒乓乓的声音。看来，老爹已经起了。

许飞晃到厨房，大声喊道：&ldo;早！&rdo;中气十足，还满载一股喜气。

&ldo;早。&rdo;老爹回道。他的声音低沉，却令人格外安心。

许飞渐渐有些心跳加快。也许是因为厨房里面实在是太热了，热气扑鼻。

但她稳了稳一阵狂跳的心，没有转身走开。

就靠在门上，一边看着老爹忙碌，一边陪他闲聊着。

&ldo;除夕嘛，除旧迎新。&rdo;老爹的声音比平时要温柔一些，只听他笑着道：&ldo;传说有一对儿兄妹。兄叫夕，妹妹叫年。凶兽夕专门吸食人世间的恶，所以每到大年三十儿这一天，都会被妹妹年除掉，所以又叫除夕。代表除掉了过去一年的恶。而妹妹年，则代表来年的美好。所以，人们常说迎新年，就是这个意思。&rdo;

&ldo;好故事！&rdo;许飞问道：&ldo;爸爸你说，夕和年应该感情很好吧？只是一个代表恶，一个代表善而已。&rdo;

&ldo;你相信他们感情很好，他们就一定感情很好。&rdo;老爹抬起头，看着许飞的眼睛，道：&ldo;重要的是，你相信什么。&rdo;

&ldo;重要的是，我相信什么？&rdo;许飞将这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末了忍不住道：&ldo;老爹，故事你都讲过好几遍了。&rdo;说完这句，许飞自己先乐了。

老爹听她这么说，也跟着乐起来，父女俩傻乎乎地对笑了好一阵。等两人终于不再笑了，只听老爹轻轻地道：&ldo;故事就那么多。都已经讲完了。&rdo;

&ldo;你说什么？&rdo;许飞追问道：&ldo;老爹你说什么，我刚没听清。&rdo;

&ldo;没什么。&rdo;老爹又道：&ldo;如果你妈妈在，这会儿肯定又要忙着换衣服了，新年当然是要穿新衣服了，而且要穿红色的。&rdo;

&ldo;啊对。我怎么给忘了。&rdo;许飞一拍脑袋，道：&ldo;我去把咱俩新买的衣服找出来。&rdo;

&ldo;去吧。&rdo;老爹一边点着头，一边道。

许飞赶紧转身到老爹房间，把给老爹买的新运动服找出来，红色的。又来到自己的房间，翻出了自己的那身，也是红色的。同款，跟情侣装或亲子装似的。

拿了新衣服回来，许飞道：&ldo;赶紧换上。晚点要除夕了。&rdo;

老爹一听除夕，笑了。伸手接过自己那身。两人都就地换了。老爹连里面的秋裤都是红色的。许飞倒是穿了身紫色的内衣，不是红色的。

换装后，两人看向彼此，又都乐了。

&ldo;你妈要在。&rdo;老爹忍不住道：&ldo;肯定不会买这么两身。她肯定会说，大过年的，穿什么运动服。你们以为是亲子运动会吗。她肯定要给你买裙子，还得是红裙子。&rdo;

许飞点了点头，道：&ldo;要是老妈在，我肯定逃不过穿裙子了。&rdo;

&ldo;你还想逃？美得你啊。&rdo;老爹笑得一脸开心，眯缝着眼道：&ldo;不把你打扮得连你自个儿都认不出，她就不是你妈！&rdo;

&ldo;有这么夸张吗？&rdo;许飞小声地质疑道。

&ldo;嗯。&rdo;老爹忙点头，满脸肯定地道：&ldo;有，非常有。就以你妈那爱美劲儿，你肯定是要被好好打扮的。就算是男孩儿，估计也逃不过。&rdo;

&ldo;我去。&rdo;许飞忍不住爆了粗口，连男孩都不放过的老妈，到底是有多凶残。简直难以想象啊。还好老爹不这样。

&ldo;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这样对你吗？&rdo;没想到老爹开口问道。

许飞一脸狐疑地看过去，摇了摇头道：&ldo;说明老爹你是正常人。&rdo;

&ldo;nonono!&rdo;老爹摆了摆食指说道：&ldo;我是要让你妈知道，她不在，我们是什么样子。&rdo;

&ldo;呃。&rdo;

&ldo;以后。&rdo;老爹又接着说道：&ldo;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照顾好自己。就像你老妈不在，我们照顾好彼此一样。知道吗？&rdo;

&ldo;呃。&rdo;许飞道：&ldo;你怎么会不在我身边。你放心，我去哪儿，都会带上你的。&rdo;

&ldo;爸爸总会不在的。&rdo;许是许飞的表情愈来愈凝重，老爹补上一句：&ldo;谁让你比我要年轻呢！哎，以前总跟你呛声，不让你喊我老头，可到底是老了。&rdo;

&ldo;才不老。&rdo;许飞道：&ldo;老爹还年轻哩！&rdo;说完，许飞上前几步，从后面抱住老爹。

她忽然觉得，老爹的腰居然比想象中的瘦好多。仿佛在她印象里，老爹还是那个背着她的腰背宽厚可靠的长者。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曾经山岳一样的男人，已经没了从前的雄伟矫健。

&ldo;你长大了！&rdo;老爹放下勺子，转过身，也抱住许飞道：&ldo;你长大了，爸爸当然老了。&rdo;

许飞的眼泪就这么流了出来。她甚至还不十分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哭。也许是不想承认，是人都会老去，也终将会死。可是，不承认，不代表就不会遭遇这一切。

是人都会老去，也终将会死。然而，是人，都不愿面对显而易见的事实。

那天，他们聊了很多。大部分都是以往聊过的话题，翻来覆去的，也没太多新意。

那天，具体都聊了什么，如今许飞已记得不十分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