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一旦结界碎裂,冥凤的位子就不再是秘密。
但他不知道,他还能压住体内的冥凤多久,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像上次毁掉整个凛青山一样失控。
他不知道,失控后的自己会不会伤害魏寻。
结界终于薄如蝉翼,脆弱得如同笠泽湖岸边早晚被潮水推上岸的泡沫,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与之一同碎裂的,还会有二人在这僻远茅屋缱绻一世的美好愿景。
“七哥。”肖一几乎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柔情望向魏寻,“你好久好久没有去镇上买菜了,家里还有吃的吗?”
魏寻点点头,下巴顶在肖一的发心,“是不太多了。”
“那去买点吧。”肖一顿了顿又加了句,“多买一些。”
回来得晚一些。
“嗯。”魏寻起身,伸手解开和肖一系在一处的衣带,“那我晚一些回来。”
“哥哥!”肖一看着魏寻的动作,突然不可自持地扑进魏寻怀里,霎时间泪如雨下。
“怎么了?”魏寻搂着肖一,手足无措的为其拭泪,“是你要我出去的啊……”
“阿一乖……”魏寻止不住肖一的哭泣,只能一遍遍吻着他湿润的眼尾,“我哪都不去了好不好?”
“七哥……”肖一抬起雾蒙蒙的眸子,“你为什么要晚一些回来?”
“就因为这个?”魏寻先是不解,继而又耐心地解释道:“我答应过你要在门前的湖边种上莲蓬和菱角,这都开春了,我再不去买种子回来种上,今年夏天你就该吃不上了。”
魏寻,肖一绝望地想,可是今天种上了我就能吃到了吗?
但他真的很想能吃上魏寻亲手为他种上的莲蓬和菱角。
毕竟,那是五年前魏寻就答应过他的。
而且,他现在已经没有选择。
他必须马上调息理气,稳住茅屋的结界,更要稳住体内的冥凤。他不能在魏寻身边做这一切,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一但失败,会发生什么。
让魏寻身陷哪怕一丁点儿的险境,都是他不能允许的。
就算是因为自己。
“那七哥去罢。”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拽着魏寻前襟的手,胡乱地抹了把眼泪。
“那我早些赶回来。”魏寻吻过肖一的额头,“阿一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一并买回来。”
“煎蛋给我吃吧,七哥。”肖一望向院内那一株并蒂的香椿树,“院儿里的树发芽了,你答应过,摘了嫩芽煎蛋给我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