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刚出口,他瞧见顾爻脸上表情,便自觉这一句多余。
果然顾爻摇了摇头,“我赶到时他已经跌入凤囹圄中,那地方,我亦没柰何。”
“凤囹圄遗三界而独立——”阿赤大惊,“他怎可能进去?!”
“阿赤,冷静。那是净魂,只怕天地间没什么地方是他去不得的。”
顾爻摸了摸阿赤的头,像是在给幼犬顺毛。
“可凤囹圄毕竟是师尊以身魂之力、父神血脉留下的封印,任他身负净魂也只能有进无退。这天上地下若还有一处地方能困住他,便也只能是那里了。也亏得阿逸连这都能猜得到,真的是太久不见,他长大了……”
阿赤愤愤地甩开顾爻的手,“你怎么还能叫那个混账东西叫得这么亲热!”
“对不起,阿赤……”顾爻尴尬地看了看自己被那孩子甩开的手,长叹一声将手背到了身后,“这名字我唤了几千年了,总是有些习惯……改不掉。”
顾爻颓然地把手中折扇扔到一旁的卧榻上,闭上眼好像又看见了当初那个红衣轻铠的少年横枪立马,迎着暮霭朝自己走来。
那是他初见他二师弟沈凌逸的画面。
当时沈凌逸在他身前下马,抱着那柄比自己个头还高出许多的红缨枪对他粲然一笑,露出酒窝和一排整齐的贝齿,甜甜地唤了句——
“师兄!”
那一抹正红竟鲜活得叫天地都失去了颜色。
“阿赤,我想去见见他。”顾爻睁开眼说道:“从我带你离开天界那天起,我便再也没有与他见过面了;一千多年了……你可与我同去瞧瞧你的二师兄?”
“他一直都在寻你,你倒好,自己送上门去了!”阿赤气得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你可知道他这次到底想做什么,就敢去见他?”
就是不知道才要去啊……
这话顾爻自然是不能说的,不然能把阿赤气死。
不过想到沈凌逸,他的样子隐约又有了些散漫;他撇嘴道:“还记得我刚带你走的时,你可是天天缠着我,要我带你去找你二师兄的,怎的现在终于如愿,倒是近乡情怯了?”
“顾爻!”顾爻这副做派果然又惹火了阿赤,“这个师弟你要认便自己认,从他沈凌逸第一次策动冥凤现世的那一天起,我便没有这个二师兄!”
“嗯,也对……”顾爻慢慢收敛了阿赤讨厌的样子,垂眸道:“你配得起烈山赤这个名字,他沈凌逸就没资格再受你一声‘二师兄’。”
灭世冥凤本是父神收服的上古神兽,随父神征战混沌,嗜了太多的血。
直到父神劈开三界,订立了三界法则之后身殒,越发的戾气难驯;终于在失控后被父神唯一的血脉,天界第一战神——姜石年封印。
姜石年以身躯铸成了遗三界而独立的凤囹圄,又以魂魄之力结印将冥凤封印进去,已愈千年。
这一切连民间的传说的戏文话本都讲得绘声绘色,顾爻又怎会不知。
但他还是不能理解。
姜石年的力量虽不及上古父神,但却是父神的唯一血脉。
为什么身魂封印会孱弱至此?
每隔十六年他都按照姜石年的嘱咐去修补封印,可是为什么沈凌逸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成功策动了冥凤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