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如何才能不予追究?
那自然是要把前一件事处理得让他满意。
连威胁人都这么儒雅,不愧为悯安三公子之首。
此人出将入相,当可国士无双!
这个中深意,小辈可能不懂,江风掣可能还需要时间参透,但有两个人已经了然于胸。
之后悯怜又略坐了坐,询问了魏寻的伤势,见许清衍言辞闪烁,也并未深究,起身便告辞了。
他走后,许清衍心烦气躁,遣了众人,动手施了个小结界,把夏日的蛙鸣蝉响都挡在了门外。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
若是以前,他定会迫不及待,通宵达旦地查清楚事件的始末。
不管是肖一的邪祟之力,还是他与魏寻的关系;还有江、焦甥舅俩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他都必须尽皆了然;再谨慎分析,找到一个对清罡派最有利的处理办法。
他会尽快把事情做得让悯怜和他身后的悯安派满意,同时也要堵得山下住悠悠之口,还要再保住魏寻这个清罡派的未来。
但他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寻常人到了他这个年级早该在在家含饴弄孙,颐享天年。
这一个晚上让许清衍觉得乏累异常,这几十年的心血好像随着悯怜远去的背影尽数被抽空,再也填不上了。
江风掣扶着焦矜走出殿外,并没再作纠缠,也没有多作停留。
今晚的变故太大,他再暴躁要强,也不敢直面上悯怜这样的人物;况且悯怜从始至终话里有话,他深觉有必要觉再回去好生合计合计。
肖一也跟着走了出去,顺着通往弟子房的路走去。
那是魏寻房间的反方向。
魏寻跟在他身后最后一个出门,刚抬起手去想唤住肖一,却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发出声音。
他看着肖一的背影,那背影却始终没有回头来看他一眼。
他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和这道清癯的背影一道走远,慢慢没入这燥热又嘈杂的夏夜里。
当他萎靡地回到房中时,看见床上专门给肖一准备的厚褥子团成一团,被头掀起一个角,周围有一圈微微隆起的褶皱。
这是人刚从被子里钻出来的样子。
他甚至觉得自己看见了肖一从梦魇中惊醒,发自己不在房间里,便匆匆起身出去寻自己的样子。